第43章(1 / 2)

第42章

这么一摔,把向南星摔糊涂了,倒也把商陆摔醒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就这么死皱着眉支起了身,意识到此刻刺眼无比的亮光来自她那摔到一旁的手机闪关灯,商陆稍显困难地站起来前,还替她把手机捡了起来。

关掉闪光,把手机扔还给她。

也没问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一言不发地朝厨房走去。

他下午开完会回来,实在撑不住,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如今口干舌燥,只想给自己倒杯水。

被彻底无视的向南星火气腾得冒了出来,他刚到料理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着半口就被快步走来的向南星一把夺了去。

溢出的水溅了他一手。

他第一次去她那儿就医,风寒才两三天,也没什么肺热的症状,他自己体质又好,几副麻黄汤就能好转。

如今他要把水杯拿回去,反被向南星不由分说把胳膊扯了过来。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她都挣不开,向南星给他把脉,已经是很明显的肺热,分明是表寒未解,入里化热,再这么严重下去,肺部感染可是会要命的。

前阵子向南星的工作群里还在分享和阜立同区的一家医院出的事,就是一位老人家起初小感冒,最后肺部感染死在加护,现在家属还在和那家医院打官司,阜立的副院长张南均特地在群里发言,让自家医生一定要注意。

“我给你开的药你是不是扔了?”

她几乎是质问。

商陆锁着眉看了她半晌,忽地似笑非笑:“向大夫,看病看到家里来了?”

她不是霸着水杯不还么?他索性也不要了,绕过开放式的料理台又走了出去:“你请便吧,我头疼,去睡一觉。”

“……”

这回向南星没再追过去。

商陆回到卧室关上门,无力地倚住门背的下一刻,外头就传来了砰地关门声。

她终於走了……

商陆还以为自己会起码苦笑一下,但他脑袋晕得,一点波澜起伏都容不得,径直走到床边,闷头倒下去。

*

向南星一搜到最近的药房在哪儿,就直接出了门。

提着个购物筐,在货架间迅速穿梭,见着什么都往购物筐里刮,没一会儿购物筐就满了。

买个药买出了超市折扣大抢购的架势,惹得柜台后的药剂师频频侧目,结帐的也几次问她:“确定都要?”

向南星严肃地点头。

他不是喜欢西药么?给他买一堆当饭吃,见效越快副作用越大的,越适合他。

向南星又火急火燎地回到赵伯言的公寓。

这时外头天已全黑,屋子里比她上一次来时,更像一个未知的无底洞,向南星反倒一点儿都不怵了,借着外头走廊上投进的光线,一眼就发现了之前死活都找不着的大灯开关——

果然人一狠起来,老天都不敢为难。

向南星刚才是一路跑回来的,此刻还气喘吁吁,她蹬掉鞋,提着一大袋药哼哧哼哧进了屋。

直奔卧室。

商陆还真躺在床上睡着。

不过她推门而入时太过用力,门背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他就算真睡着,也被当即吵醒。

向南星把他拽着坐起,水杯和药都塞他手里:“吃药。”

见到她,他的眉心就没再解开过,挥手试图挡开:“你又回来干嘛?”

向南星没理会:“你吃不吃?”

“……”

倔驴!

这心性,当年还能勉强夸一句少年桀骜不驯,如今……

怎么看怎么是头彻头彻尾老倔驴!

向南星心里编排着,却突然双手一抄,抱住倔驴的腰,死死不撒手。

他身体明显一僵。

终於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终於有了那么一丝反应,却是试图掰开她胳膊。

向南星哪会撒手?

反剪得更紧:“你不吃药我就不撒手!”

看谁倔得过谁?

试图挣脱的力道一点点被卸去,可他依旧没有松口。

他不松口,向南星自然不撒手。

僵持到最后,商陆的语气突然浸满了无奈:“我快喘不过气了。”

向南星不为所动:“别想骗我撒手。”

累晕他,再给他灌药,她现在也完全做得出来。

“……”

商陆看着贴在自己胸前的这颗冒着怒气的脑袋,有那么一瞬,很想伸手为它顺毛。

可惜他两只胳膊也被她一同圈住,究竟是没力气挣脱,还是不想挣脱?

那一刻,商陆自己都很迷茫。

终於,原本清冽但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里,透出了无奈:“你不撒手,怎么帮我拿水杯,拿药?”

向南星一怔。

抬头看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忽悠她。

他避开了。

别过头去的幅度,也陡然提醒了向南星,彼此现在是什么关系,清了清嗓,尴尬地松了手,转而拿起床头柜上搁着的水杯,递给他。

他竟毫无反抗,乖乖接过。

是有多怕她再胡搅蛮缠?

向南星拆了第一盒药:“氨酚烷胺,一粒。”

商陆接过去。

向南星拆第二盒:“蒲地蓝消炎,四……”

商陆手掌都已经摊在她面前予取予求了,向南星却突然把蒲地蓝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中成药。”

商陆眉梢一抬。

她就是在故意挤兑他,怎地?

向南星撇撇嘴,随手就把那盒蒲地蓝扔了回去。转而拿起另一盒:“抗生素类现在全是处方药了,只有这个还是OTC,你先对付着吧。”

商陆手里一把药,就着一杯水,全给吞了。

躺回去,侧过身睡,不再理睬。

向南星坐在另一侧床边,且等他一会儿嗜睡、腹泻……他又是空腹吃的药,副作用有的他受了。

身后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去,似乎除了嗜睡,他暂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终归是身体机能好。

向南星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无声地起了身。

拉开卧室门准备离开,床上那人,却声音低沉着碎了满屋“你知不知道你这算劈腿?”

梦中呓语,亦或半梦半醒?向南星顿住脚步回头,床上那人依旧背对着她侧睡。安静到,仿佛刚才那句话,压根不是出自他之口。

向南星因疑惑而皱起的眉头,又被她兀自摇摇头抚平。出了卧室,悄声带上门——

他都开始说胡话了,药劲儿是真猛。

*

向南星却没能彻底离开。

她刚走到客厅,手机就响了。

向南星怕吵醒卧室里的病人,赶紧接听。

是赵伯言,打来问商陆的情况。

向南星这回倒是摆出了见惯生死的态度:“他去医院拍个片,能排除肺部感染,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

赵伯言不禁感叹:“他这倔脾气,也就你治得了他了。”

向南星赶紧让他打住:“你可别抬举我。”

商陆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这次商陆回国,没有住回他姥爷的旧居,赵伯言看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商陆过来住,商陆却非打了一个季度房租给他。

倔是真倔。

还特别自以为是,以为不吃药也能把病扛过去。

关於商陆的话题,向南星就此了结,走到门边,一边穿鞋一边问:“你跟冲佳碰上面了没?”

冲佳下午那会儿就约了大家今晚吃饭,说是有好消息宣布,一猜就猜到冲佳应该是工作有着落了,向南星本来也打算来这儿看望了商陆之后,就直奔饭馆。

赵伯言虽然下班时间比向南星晚很多,但赵伯言所在的长椿医院离约定的饭店比较近,向南星猜赵伯言肯定比她早到,赵伯言却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多陪陪他?”

“你是真心希望我陪着商陆呢,还是希望饭局我就别去了,你好和冲佳单独吃顿饭?”

“嘿嘿。”

赵伯言这笑声足够说明一切了,向南星抬杠:“我偏不!”

说着就要拉开大门走人。

却在开门的一瞬猛地一顿。

玄关的鞋柜上,随意地扔着个她非常眼熟的萤光手绳——

那是酒吧的入场凭证,她上回和冲佳去工体的酒吧,入场时服务生往她和冲佳手上都套了个。

*

向南星不等赵伯言再说些什么,已挂了电话,拿起那萤光手绳。

手绳正中央,镂空刻印着酒吧的名字——

VICS。

这家酒吧就在她上回和冲佳去的那家MIX的正对面。

她之前两次路过鞋柜,都太匆忙,没看见这手绳,至於这手绳到底是哪来的……

赵伯言自从去了长椿医院上班,就彻底不住这公寓了,手绳肯定不是赵伯言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生病了还往酒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