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眨了眨眼睛, 顿时懵了。
让她留下
不是,她又不是医生,让她留下有什么用
而且宋清淮在这里, 她还能少说点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是宋清淮走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她要怎么办
白渺手足无措,又不敢开口拒绝,只好向一旁的宋清淮投去求救的目光。
谁料宋清淮看都不看她一眼, 直接回道“她今日确实无事,让她留下来照顾您也好。”
好个鬼啊
白渺急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师尊,那弟子就先告辞了。”
宋清淮行了一礼, 转身便要离开, 白渺见状,立即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我不能留下来, 我要跟你一起走”她压低声音。
宋清淮奇怪道“之前不是你急着要来看望师尊的吗”
“对啊,现在看过了,所以我该走了啊”
“师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他现在需要人照顾。”宋清淮低声道,“你待在这里,老实照顾师尊, 别想给我偷懒。”
白渺“我还要回去修炼呢”
“不差这一天。”宋清淮冷漠地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白渺“你这什么意思”
宋清淮“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步伐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白渺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宋清淮很快便离开了竹楼, 青鸾在外面守着,房间里只剩下白渺和沈危雪。
白渺在短短半分钟内接受了宋清淮这家伙很狗这个事实。
但接受归接受, 能不能坦然面对又是另一件事。
她踌躇地站在门边, 双手背在身后, 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了,但整个人的状态还是不如往常自然。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房间,她只进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她想要强行推倒沈危雪,第二次就是现在。
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尴尬。
一般人在发生过第一次那种事情后,应该绝对不会再踏入这个房间了。白渺不是一般人,她的脸皮比一般人更厚,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如止水地留下来,而且还要和受害人共处一室。
说是受害人似乎也不太准确,毕竟在藏书楼里,是沈危雪主动吻她的
一想到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白渺又开始不自在了。
一种微妙的沉默在房间内蔓延。
沈危雪静静看着她,突然出声“渺渺。”
白渺立即回神“嗯”
“可以帮我倒杯茶吗”
他指了指桌案上的茶壶,眼神温和,语气平静而亲切。
白渺当然不会说不。
她低眉敛目地走过去,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敬地递给沈危雪。
“师祖您的茶。”
沈危雪看了她一眼。
她现在已经很熟悉这个称呼了。
也比过去更恭谨。
但他并不喜欢。
沈危雪从她手中接过骨瓷杯。
二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只是短短一瞬,白渺顿时像触电一样,条件反射似的蜷起手指。
沈危雪眸光一黯。
看来那日在藏书楼,的确吓到她了。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杯沿,微微沉吟,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上次的事情”
白渺一听他主动提起那件事,立即屏住呼吸,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沈危雪看着她,仔细端详她的神情“就是那日在藏书楼”
他顿了顿,没有详细说下去,但白渺的心跳却略微加快。
看来他这次没有失忆。
她不敢看沈危雪,于是垂下眼睛,将视线固定在床榻边。
沈危雪的声音在她视线上方低柔响起。
“那日我的意识不太清醒,所做之事也都是无心之举。”
“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低缓而平静,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白渺听了这番解释,顿时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时的沈危雪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意识不清醒么
那她就不用想太多了。
对,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困扰。
只是无心之举而已。
“原来是这样。”白渺压下心底淡淡的失落,抬起脸,对沈危雪笑了一下,“我就说嘛,师祖不是那样的人。”
“嗯。”
沈危雪专注地看着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渺觉得气氛有点太安静了。
她双手抵在一起,搭桥似的抬了几下,主动询问“那您现在的意识恢复了吗”
“还没有完全恢复。”沈危雪斟酌着回答,“这次我会受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白渺瞬间明白了“所以您手上的伤,也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弄出来的”
沈危雪“算是吧。”
他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说。
居然还会误伤自己,情况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白渺顿时面露担忧“那您”
“别担心。”沈危雪轻声安抚她,“荆翡已经在为我医治了。”
白渺眨了下眼睛“荆翡”
“就是医仙。”
白渺想起来了。交流大会那天,观景台上的确有医仙在场,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衫男子。
白渺认真问道“他会治好您吗”
沈危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会的。”
白渺这才放下心来。
沈危雪继续抚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而和缓。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拘谨,也不要因为我如今的身份疏远我。”
白渺不解地抬眸看他“您的意思是”
“我们还像从前一样相处,好么”沈危雪温声问道。
白渺心里一软。
她意识到,也许在她搬走的这段时间里,感到不习惯的人不仅是她,沈危雪也是如此。
“好。”白渺眼睛弯了弯,“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长辈和晚辈,师父和弟子。
这样的关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