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沈箐皱眉。

她站了好一会, 直到听到帐帘外的说话声,帘子一撩谢英华和红缨进了帐,两人诧异“小姐主子”

“你站这干嘛呢”谢英华问。

两人奇怪, 顺势往她手里展开的信纸瞅了一眼, 俱大吃一惊,红缨“这, 这是谁的信怎么会在这里”

谁放的,怎么放的

谢英华思索片刻“难道, 是那个灰衣人”

沈箐点点头, “是他,”她肃容, 应是快速把信折叠, 吩咐红缨“你陪陪二姐, 这几天我可能不得空。”

红缨连忙应了。

沈箐已快步冲出了营帐。

她直奔帅帐。

沈箐进帅帐, 是从来不用通报的, 她掀帘进去, 里面旸王和燕长庭正低声说话,后者一见她,立即结束了交谈,和旸王说稍候再说。

旸王心领神会, 露出一抹“我懂我懂”的微笑, 乐呵呵地走了。

沈箐“”

这些中老年男人实在太会脑补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搭理这个, 旸王一走,她立马取出信递给燕长庭,“你看看这个。”

燕长庭抽出信一看, 眉心也不禁一蹙。

“你怎么看”

沈箐皱眉问他。

但其实燕长庭蹙眉的动作并没保持多久, 稍稍一蹙即分, 他更多的,只是因为这封信的出现让他突兀了。

“他谁啊”

燕长庭淡淡扫过,嗤笑一声,他直接把信笺掷下,“又关他什么事”

“他让我不打,我就不打了”

真是笑话。

可笑得不可思议。

燕长庭无动于衷,带着冷冷的漠然,既没有为灰衣人这个突兀的举动感到讥诮,更丝毫没有丁点因为对方这封信而改变主意的想法。

别说一个灰衣人了,哪怕十个,也不可能影响他的决策。

这才是真正的燕长庭。

桀骜孤孑而冷漠,所谓的温柔好说话,只是表象,这么说也不对,他确实仅存有温柔好说话的一面,但这些都只对沈箐的。

其他的人,除了一个魏太妃,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燕长庭对于这封警告信,他冷嗤之余,心里在意的却是另外一点刚沈箐说了,她从内帐出来,就发现信搁在案上了,明明她进去之前是没有的。

而沈恬这营帐,虽没有机密不设随帐亲兵,但这却位于在青山军的中军核心圈。这之前是沈箐的营帐,有多核心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地方,哪怕本身没有随帐亲兵,也绝不是外人可以混进靠近的,尤其是在燕长庭已经高度警惕反复调整了巡守的情况下。

可这封信还是突兀出现了。

他眯眼,内奸

“刚我命符简去叫凌英了。”所以不可能是符简。

假如符简也是,那内奸就得有两个,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也可能是两伙人。

燕长庭面沉如水,眉目凛然厉色,他更在意的这个内奸,还有这个灰衣人随便给他送信的手段和渠道

这种外人能轻易在他腹地为所欲为的感觉真的让他忌惮到极点。

燕长庭在垂眸沉思,表情山雨欲来,沈箐弹了一下那封信,也在想,这个灰衣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身份来历更加没一点踪影,仅仅凭借先前一次通风报信,就要改变他们的重要决策,好吧,她其实也偏向不可能的。

毕竟万一人家先前只是抛一个饵呢

后续战场上又要你改变重大战策,你改还是不改

这么一想,根本不用犹豫的

沈箐看了看信没有其他玄机,直接将它拍在案上去了,“你说得对。”

只不过,她还是有点隐隐的担忧。

燕长庭想到的问题,她也想到了。

另外还有一个,对方送信的前提,是竟然知道他们要攻打褒陵

要知道这可是秘密啊,连旸王凌英都不清楚的,也就青山军内部的核心小圈子里知道他的提前部署。

而灰衣人,不但知道,还毫无顾忌让燕长庭知道他知道。

这灰衣人究竟是哪位

他凭什么

还是,还是,假设先假设他真的偏燕长庭的吧,送警告信也不是因为毫无顾忌,那是不是可以引申认为情况很急,或者褒陵真的很不适合攻打故他哪怕冒着被燕长庭知道的弊端也要送信

所以,沈箐心底就难免有点儿担心。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感觉哪哪都有牵扯似的沈箐抱怨。

“管他是什么人”

一直垂眸沉思,眉目似刀锋一样锐利冰冷的燕长庭,闻言转过身来,面对沈箐,冰封般厉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他说“藏头露尾的,焉知是敌是友”

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敌意揣摩他人,他亦从来都没将这个灰衣人纳入友军,对方一直处于他的高度警惕和评估之中。

他见沈箐担心,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保证“你放心,褒陵必然能拿下,我们肯定能把你二姐的孩子救回来的。”

他认真得很。

这句话也是发自肺腑要安慰她的,就是动作忘情了点。

驰骋沙场多时,燕长庭的手虽很注意保养,但掌心还是难免磨出了一片薄薄的茧子,很粗糙,但触感格外强烈,他手心温度比她高,烫烫的炽热。

沈箐瞄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说话就说话,你握我手干嘛呢”

她瞪了他一眼。

拉扯来去,揭开又软化,两人相处好像和以前一样,但又添有了点新变化。

只不过,有一点始终都没变的,两人心底最信任的还是对方,端看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第一时间告知的,并互相商量的都是彼此。

被抽开了手,还送了一个小白眼,燕长庭抿抿唇。

不过他看着她坐在帅案后打开匣子把信收好的秀美侧颜,燕长庭却一点都不后悔。

她暂时生他气了没关系。

她总不会气他一辈子的。

而他却有一辈子的时间。

燕长庭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唇,唇角的伤损已经好了,但那柔软炙热的触感犹在。

昏暗迷朦,心醉神驰。

他心尖在轻颤,忍不住轻闭了闭眼睛。

不是吗

在这一年的初秋,短暂休战和调整之后,朝廷和盟军再度掀起了新一轮的大战。

甚至不待盟军发动攻势,朝廷已先一步出兵了。

收复失地,震慑九州,这是他们迫切需要完成的,也是朝廷大小诸将,从帅到下,压在每一名将领肩膀上的目前唯一要务。

只不过,和新生的盟军相比,朝廷这艘大船上人员沉冗复杂,私下有小心思的人从来都不会缺。

不管是司马超,抑或寇子文。

“咦,大哥,你不是去帅帐吗”

朝廷这边的帅帐,也就是帝帐,寇子文方才整饰了衣冠正是去面见燕殷。

寇子文有点烦躁“别提了,陛下头风又犯,谁也不见。”

他扯下头盔,扔在案上,头盔哒哒哒滚到边缘,“啪”一声掉了下去。

无怪寇子文不适应,实在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待遇可不是这样的。

倒也不是说寇子文地位一落千丈,实际他现在还是天子近臣,原来职位也没变。

但怎么说呢,和寇太师在的时候比的话,那可还是差得远了。

寇太师是谁开国重勋,哪怕当年太祖在世也礼遇三分的人物,燕殷称之为外祖父,不管心里防不防,那表面是尊而重之,日常客气有加,寇太师一句话,那分量可是杠杠的。

他不管何时去见皇帝,哪怕燕殷是躺在病榻上,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寇子文常年随着父亲,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优待。

可他能和寇太师比吗那当然是不能的单说一个器重,那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寇太师这么一去,寇子文立即矮了三尺,他现在甚至连司马超都不如。

这样的落差,他极难适应,寇子文一直在想方设法再度起势,可是吧,别说短期了,长期有没有效果都难说。

司马超也不点破,寇太师死后,他反而对寇子文更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也是因此,寇子文一点都没怀疑他,反而更信任他。

“爹不在了,这些小人”

他冷着脸骂御帐那群御前禁军。

司马超安抚“不过就是些狐假虎威的小人罢了,大哥别生气。”

他垂眸,遮住眸中一抹精光,这阵子他冷眼旁观寇子文燥郁不忿,酝酿至今,时机终于是成熟了。

司马超佯作思索,片刻道“陛下头疼难忍,暴躁些也是有的,咦大哥你先前不是说有个很好的止疼药么真有这么好那么不如进献给陛下”

寇子文眼前一亮,霍地坐起。

是啊,他还真有味好药

司马超微微凑近,以一种微带蛊惑的轻声“陛下头疼,多少御医不能解,倘若大哥献药有功,那”

重新跃升天子心腹,指日可待啊

寇子文侧头“说得好,说得有理”

他大喜雀跃,拍拍司马超肩膀,匆匆褒赞两句,急不迫待就起身要去,司马超还在说“那是什么药”

“你放心,是好药”

寇子文一阵风般卷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司马超和前者亲卫,亲卫们欠身,急忙追出去了。

待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司马超脸上不解的表情一扫而空,唇畔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嗯,司马超手里那药,他知道,因为这是正是他费了不少心思迂回送到对方手上的。

这是一种黑色的膏体,表面来自西域,实质产自安南边陲,提炼于一种极美丽的花,为虞美人,当地土族又称之为。

以灯灼其烟雾吸入,确实能止疼,效果也非常之好。

但此物却有个弊端,就是会上瘾。

极易上瘾。

一旦上瘾,至死难脱,抓心挠肺,六亲不认,疯癫流涕,非此物而不可解也。

司马超微微一笑。

一切都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非常好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烦恼。

开战没多久,他就接到了青山军内部的来信。

展开一看,司马超眉心一蹙。

“褒陵行宫秘窟”

边上的王钦见他皱眉,问“大公子,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司马超随手将密信递给他,“接下来,燕长庭会声东击西,攻打泗源西关,目标是褒陵。”

“褒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