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百里珍一缩,反手一扣沈箐肩膀,哼哼一声,得意洋洋把她往炭桶里面按
“你好猥琐”
“你更猥琐还不好”
打到后来,两女都没往对方要害什么的招呼了,轮流把对方往墙根险险招呼一番,沈箐忍不住笑了,嗤嗤低笑,最后两人反手抓了一把炭,往对方脸上一抹,都没中,两人十分嫌弃同时往后一仰,就分开了。
百里珍和沈箐对视一眼,前者先是拉着脸,但没一会儿就绷不住了。
打完一架,两人发现,对方不但身手相当,性格还十分有趣。
有点对头
百里珍撸了把被扯乱的头发,掉在地上的瓜皮帽子也不要了,她把个空炭桶反手一扣,一屁股坐在上面。
“你,是岑岭来的吧”
百里珍把一只脚丫子翘在膝盖上,晃了晃,打量一眼笑吟吟的沈箐以及站到她身后的燕长庭半晌,用下巴点了点他们,说道。
“你们是来帮我逃婚了的”
百里珍摸了摸下巴,对方吧,为了自己也没啥问题。关键时刻,敌人的敌人,能成为朋友,能帮助的也算友方,百里珍猜中了沈箐和燕长庭的身份,毫不客气,“要不,你们,给我帮个忙吧”
沈箐拨拉一把乱糟糟的刘海,动作潇洒大气,她打了响指“说得没错,要我们帮你什么忙呢”
她十分感兴趣瞅着对面两人,百里珍是个柳眉杏眼有点儿肥的俏丽少女,不过身材很高挑,可能有一米七出头,模特般的比例让沈箐眼馋得流口水,这种市井汉子般大咧咧的动作她做出来一点都不粗鲁,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潇洒大气。
至于木哥,一和燕长庭分开,立马牢牢守在百里珍身畔,这是个眉目格外深邃、眼珠浅褐剔透、有着安南和西瓯土族血统的混血帅哥,不留意也是黑发黄肤,但细看又有几分异域感,很帅,魁梧矫健,青春蓬勃,眉目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坚毅。
啧啧,百里珍真会挑男人呀
百里珍注意到沈箐的目光,警惕瞅过来,沈箐给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比了比她身后的木哥。
百里珍秒懂,不禁翘了翘唇角,立马给了沈箐一个“你真识货”的眼神。
她爽了,招招手,沈箐凑过来,百里珍小小声给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你们给我弄好这个就行了”
她眼珠骨碌碌一转,狡黠一笑,计上心头。
沈箐心里啧啧两声,拉开距离,和百里珍对视一眼,她眨眨眼睛,“没问题。”
“好”
“如果你这办成了这事,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定了”
“我们,这是合作共赢。”
“对对,说得不错,合作共赢,合作共赢”这个新词百里珍显然十分喜欢,她高兴一拍手“那我们击掌为誓吧”
“行啊”
“啪”两只白皙的手重重拍了一下,非常默契,还用的都是左手,前身今生,不同的开始,结尾居然一样。
回去的时候,沈箐明显心情十分之好。
应该说,从一见到百里珍开始,她的情绪就飞扬起来了。
燕长庭“你以前认识百里珍吗”
沈箐眨眨眼睛“没有啊,”她回头,“为什么这么问呀”
燕长庭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太了解沈箐了,去之前的期待和雀跃,见到人后的迷之熟稔,总有一种见了故人的感觉。
半晌,燕长庭甩甩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没什么。”
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觉得你很喜欢她。”
沈箐嗤嗤一笑,前世今生,最和她臭味相投的,百里珍排第二那可就没人排第一了。
“有吗没有吧”
她冲燕长庭一笑,“好了好了,别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刚和百里珍捏着鼻子在茅厕嘀咕了一轮,之后又转战她的寝宫,两人窃窃私语了许久,终于溜了出公主殿,夜色已经很深了,再不出去,就不大好出了。
她笑嘻嘻一拉燕长庭,燕长庭回神,笑笑,反手握过的她的手,一带,两人一跃围墙,如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原路折返去了。
很好,百里珍意外地让人惊喜,那他们直接替她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大家心头大石一放,不过表面也装出一副沉凝的样子,在皇驿人员再三邀请之下,他们才上街去参观西瓯的风土人情。
显然西瓯这边也不乐意他们老是待在屋里嘀嘀咕咕,怕他们想出些什么法子出来,还是出去逛吧,把心思分散一点,别折腾了。
这正中了沈箐他们的下怀。
憋在屋里装了这么多天,他们也累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一出了皇驿和官署区域,人声喧哗一下子扑面而来,扎头巾的,圆领小袖蓝衫蓝裙头戴银冠的,还有对襟汉民打扮的,各色服装,有新有旧有绸纱也有土布,很多少女都带项圈,一种迥异于中原城池的浓浓风情。
叫卖声,吆喝声,小摊店铺,更多是对着彩灯和彩绸牌楼左顾右盼指指点点的男女好少,非常热闹。
据陪同人员介绍,现在比平时要更热闹一些,至于具体原因,他没说,但也不用他说了,不就是因为百花公主的订婚大典嘛。
沈箐他们出门,全程都有陪同人员,而且还有人不远不近缀着,尾随也好,监视也罢,反正人数并不少,哪怕沈箐他们三三两两分散逛着,也不缺人盯梢,反正不会让每一个人落单。
目的嘛,也和前面一样,杜绝他们搞破坏。
好在,沈箐他们是留了暗手的。
这次进西瓯,燕长庭身边就带了符简,张云是放在暗地里的,张云还带了好些人,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燕长庭沈箐他们沿着喧闹的青石长街一路往外逛,正在搭建的公主台、还有长街两边已经悬挂满了的簇新五彩绸缎丝绦,一个个缀满鲜花的牌楼,朱红拒马已经搬上来了,正在安放,明天百花公主婚车在此经过的时候,民众是得退到拒马后面去的。
围着公主台的一圈酒楼民居已经被征用,正在密锣紧鼓地装饰着,红绸漫天鲜花遍地,一个个巨大的彩球已经就位了,这是明日要放的彩花。
这里人更多,不过大圆广场已经戒严了,不许进去,只能在拒马外探头张望,人挤人的,张云趁机挤了过来,小声说“主子,沈姑娘,已经妥了。”
他那张帅气的俊脸上,一脸便秘,沈箐问“真的好了。”他保持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点了点头。
实在是张云的神情太过古怪,沈隽不由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附近的李瓒沈正崧也一脸好奇看过来。
沈箐忍笑“明天你们就知道啦”
切
她不肯说,附近有人也很不方便说话,李瓒他们虽然好奇,但也只好作罢。
李瓒切了一声,沈隽含笑看两人一眼,又侧头和沈正崧相视笑了下,沈隽将目光投向远处一层层鲜花红绸铺就的公主台,以及那辆披红挂彩的大红彩车,他有点感叹“一眨眼,三妹也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
他含笑看了沈箐一眼“妹妹看上谁家儿郎了吗”
沈正崧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放重语气道。
并不是沈正崧不疼沈箐,这个古板男人疼闺女得很,但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细究起来,沈恬和燕殷竟算是自由恋爱的。
这么说也不大对,正确说法就是沈恬和燕殷一次偶然在外相识之后,几次交集,最后被燕殷下旨封妃进宫的。
在此之前,沈正崧其实已经为她挑了一个门当户对家风清正的世交之子。
那时候虞氏已经去世了,沈正崧大男人一个,业务不熟炼,费了很多功夫和时间,但一颗慈父之心,只盼着给闺女选个好的让她下半生无忧顺遂,谁知耽搁久了,刚在定婚前夕,就接到圣旨。
今时今日,他无数次后悔,耿耿于怀当年要是少观察两月或少拣选一两个,早早把婚定下来,他女儿就没有今天之祸了
这种悔恨难当的情绪谁也没说,但积在心里日复一日,以至于沈正崧一听这个话题反应就格外大,几乎是反射性就反驳了。
沈隽有几分明白他爹,他身体不好了,二妹又这样,兄妹三人,唯盼小妹幸福了,缓声安抚“爹你放心,小妹有肯定让您掌眼的。”
“用不着她女孩家家,婚事为父自会张罗,”
沈箐“”
又来了又来了,沈箐一听这个话题,立马头大如斗,她苦哈哈,“爹哥我才十七”
不料正在争辩的两人立马掉头,“十七不小了。”
“你也知道,你十七了啊”
沈箐“”
这次轮到她一脸便秘了。
之前,她稍稍透露过要单身的打算,可惜立马被这两位男士喷回来。
更震惊的其实是燕长庭。
乍闻沈隽那句“一眨眼,三妹也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如天雷轰顶。
他心一震,蓦侧头,入目嘴巴一张一翕的沈隽沈正崧,还有抓耳挠腮一脸苦闷的沈箐。
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辈子,沈隽沈正崧都没有死,尤其沈正崧,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有父有兄,怕由不得她独身不嫁
燕长庭目眩神晕,脑子嗡嗡的,一瞬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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