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他好好享受这个很久没抽上的优质烤烟,公寓大门就被拍响了。
约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接近罗马数字十。
“谁啊”房东夫人在楼下声音颤抖地问,似乎害怕来的是魔鬼。
恶魔是不会敲门的,他们一般都走窗户,约翰自言自语,然后本能地看了自己的窗户一眼。
一分钟后,房东夫人来敲约翰的房间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惜,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妇女。
“苏珊”约翰认出这是每天都会来他们公寓的洗衣女工。
“是那个家伙,死的就是那个可憎的家伙。”
洗衣工的表情微微扭曲,又是痛苦,又是喜悦,她像是得到了什么解脱一样,迫不及待地说,“我记得他的脸您托人传口信给我,我悄悄来这里看了,还好那时天还没亮,苏格兰场用来运尸体的马车又在几条街外被夜里排队买书的人堵住了。”
如果尸体被运走,就得去苏格兰场认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经历。
没有理由是不可能去辨认一具尸体的,而当众说出理由接受警探的盘问,对苏珊这样的洗衣女工来说太难堪了,甚至会被苏格兰场列为这起阉割凶案的嫌疑人。
房东夫人给苏珊端来了一杯热牛奶。
“谢谢,夫人。”苏珊的手指冻得发红,她一口气说完那句话之后,又变得胆怯畏缩起来。
房东夫人关上房门,陪着苏珊坐在桌边。
“没想到那个死者就是”
房东夫人很震惊,她知道约翰前段时间在找那个恶徒。
“上帝保佑,不对,是恶魔吃掉了他。”
约翰没有理会神神叨叨的房东夫人,他看着满脸不安的苏珊,追问道“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否则你明天早上送熨干的衣服时来一趟就行了,天这么晚了,你不会在这时候出门的。”
苏珊哆嗦了一下,她上次出事就在夜里,不过今天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她心底的恐惧与阴影仿佛被一阵狂风吹散了。
跑出来的时候脑子还在发热,竟然到这时才感觉到害怕。
苏珊一咬牙,然后快速地说“爱琳失踪了,昨天她就是去汉克先生家送衣服的,那件制服汉克先生急着要用,她有很大的可能经过那条小巷但是爱琳不见了你们又在这里发现了那个混蛋的尸体我去问了汉克先生,他没收到衣服,还恼火地把我骂了一顿,说要报案让爱琳赔偿他的衣服,可是爱琳我在哪里都没找到她”
“她是什么模样”约翰拿出笔记本,他没见过这个叫爱琳的洗衣工。
苏珊结结巴巴地描述了一遍,主要是她识字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房东夫人见过那个女孩,在旁边补充。
“爱琳的力气是我们之中最小的,胆子也小,她不可能拿剪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杀死那个恶徒。”苏珊根本不敢去找警察,她担心爱琳被当成凶手抓获,然后被吊死。
“会不会是爱琳的保护者,一个爱慕她的人”房东夫人追问。
苏珊拼命摇头“没有这种人,爱琳没有财产,她的年纪也不大,可是她信仰一个异教”
“什么”房东夫人又想到了她的魔鬼论调。
“我以前担心她被那些异教徒骗钱或者侵害,曾经悄悄跟踪过爱琳,今天我去那里找爱琳,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她说”
苏珊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爱琳已经脱离了人世的烦恼,即将蜕变为神的眷族。”
约翰忽然看到苏珊搭在肩膀上的围巾有什么动了一下。
“等等。”
约翰没有接近苏珊,他让房东夫人去看情况“那是什么”
“只是围巾”
房东夫人很疑惑,苏珊的衣服很破旧,这条围巾上也有补丁。
约翰瞳孔猛然收缩,在围巾被翻动的时候,他看到了蝴蝶。
灰蝶。
一个细小的东西拍打在玻璃窗上。
詹森抬起头。
这座私人图书馆很大,收费也不便宜,贵宾室的座椅上铺了厚厚的天鹅绒垫子,坐上去十分舒服。
通常这里接待的是那些很有身份地位的绅士,不过他们更喜欢在桥牌俱乐部里打发时间,因为那里能够吸烟。
经常光顾私人图书馆的主要是中产阶级以及学生,他们一般是独自前来的,负责打扫图书馆的仆人从来不去打搅阅读者,所以这里对詹森来说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无论是能看到他的人,还是看不到他的人,都不会主动跟他搭话。
现在是深夜,图书馆里空荡荡的,灯光早已熄灭,漆黑一片。
詹森的视力不受光源影响,他可以坐在黑暗里悠闲地阅读。
现在,他听到了一个异常的声音。
很细微,很密集。
詹森放下书,走到窗前。
窗户是被锁死的,因为泰晤士的河水漆黑浑浊,散发着难闻的臭气,不管是伦敦市民还是上游的工厂都把污水与垃圾丢进河里。夏天气味最可怕的时候窗户外面还要钉上木板,才能完全隔绝气味。
“啪、啪”
几只灰蝶拍打着玻璃,留下人眼不可见的鳞粉。
在詹森淡蓝色的眼睛里,那点点闪烁的暗紫粉末像是一条清晰的线,指引着灰蝶飞来的方向。
河底
詹森隔着窗户,看到无数根紫线冲出河面,大群灰蝶飞向泰晤士河两岸。
河面雾很大,这些蝴蝶的体型又太小。
“原来这家伙藏在水底。”詹森自言自语。
如果不跟着灰蝶放出的力量搜寻,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盖密尔站在这里也闻不到这个同类的存在
泰晤士河的臭味,不是自然形成的那种恶臭,它混杂了工业污水以及人类排泄物的气味。
这种人造气味剂可比威士忌、烟草凶猛多了。
虽然邪神不在乎气味的好坏,也不怕脏,但是
詹森想说,这个同类真的太不挑剔了
不能什么地方适合隐藏,就干脆躺在那里吧
詹森静静地看着灰蝶在河面附近盘旋,大部分蝴蝶就像撞在玻璃窗上的这几只一样,没有合适的目标,也没找到方向,大概扑腾到天亮就会消失。
“嗯”
詹森忽然在河面上看到了灯光。
在人类看来,那只是一艘普通的货船,悬挂的提灯也很普通。
毕竟夜晚在河面行船是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别的船或者干脆迷失方向冲到岸边。
“那盏提灯的外面涂着一层鳞粉。”詹森见到的灯就像一个蓝紫色的光源,吸引大量灰蝶飞向那艘船。
显然有人在指引这些蝴蝶,或者在借助邪神的力量。
詹森突然感到脸上发烫,他伸手一摸,那些细密的黑色触须又从他的皮肤里面探出来了。
詹森吃惊,从诞生开始他还没感觉过“热”这种滋味。
现在就是热,想要化为原形的热。
詹森忽然明白了什么,拽上窗帘,同时远离了窗户。
“这家伙真是麻烦。”
詹森压住了自身的变化。
这个灰蝶化身的同类虽然没有意识,但是为了拓展地盘本能地选择了“自我增殖”,这么多蝴蝶的飞舞,都是力量触须在密密交织,它们正在释放常人听不见的声音、看不见的光亮、闻不到的气味。
詹森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就像人类看到同类展开激情追逐一样,自身难免会得到“某种暗示”。
“伤脑筋。”詹森开始烦恼了。
他在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伦敦,至少要等到布兰登家遗产案结束。
讲道理,人类的城市谁都能来,谁都能住,詹森看到过被灰蝶污染的人类,他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是你天天夜里在城市上空公然啪啪啪不停地拍翅膀,这就太过分了
詹森确定自己可以忍住,也可以无视,盖密尔呢
盖密尔是会气得冲过来,掀起洪水把这个躺在泰晤士河底的家伙冲进大海,还是干脆带着自己冲回大海
詹森“”
不行,赌不起。
他要去找这只灰蝶谈谈
就是邪神常用社交模式二选一,打。
作者有话要说约翰他,他就是盖密尔,摧毁黑礁镇的海神
意志力暴跌,陷入幻觉,有发疯的趋向。
约翰艹,盖密尔昨晚偷了我的卷烟
san值恢复
邪神与邪神之间,是不会互相免疫伤害的
他们也会受到干扰,只不过他们数值高,一般不明显,他们也感觉不到
詹森体质数据受到影响,发生改变
詹森露出和善的微笑,去找灰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