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有些暧昧,安以农有一瞬间看迷了眼,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你谢先生”
“所以我看错了”安以农心想,可是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是先生来了,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又见面了,我姓谢,谢御。”邻居微笑着,他用客气的微笑掩盖了所有的心思。
“哪个御”安以农反射性问。
邻居不懂他的急切,但还是回答“君子六艺的御。”
这么巧安以农心头跳了一下,他强行压下心里那不可思议的猜测,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谢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附近,路过这里,谁知道听到剑鸣,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学过剑”
“只是自己胡乱学了一点。”安以农回答。
“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让人见之难忘。”
谢先生不自觉泄露了一点真实的欣赏和喜爱,安以农又愣了愣先生也曾这样评价他的剑术。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回答这是形容女子曼妙轻盈的身姿的,怎么能用来形容我一个男子
“抱歉,我忘记了这是形容女孩身姿轻盈的,不适合形容男孩子。”谢先生表达歉意。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安以农怔怔看着他,几乎就要问你是谁
“你知道以农吗”
谢先生有些迟疑“新出的漫画家”
“大概只是巧合这世界上果然没有那种美事。”安以农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
感觉自己实在狼狈的安以农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还有事。
“抱歉,打扰了。”
谢先生很体贴地走了。
离开安以农家的大门后,谢御绕道去了后门,进了自家别墅。
他家的别墅里没有练功房,但是家里摆着长剑作装饰。谢御抽出剑,看了一会儿,忽然随手出了一剑,比安以农的更快更重,但没有了那种轻灵感。
“先生”他收好剑,眉头皱起他刚刚好像认错了人,是把我看成了谁
喊先生的时候,那双眼都亮了起来,好像荒芜中终于看到了绿洲,而他的声音带着喜悦,表情柔软又可亲,教人好奇,又有些不爽。
看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人,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呢
他来到书房,拿出裁剪好的小纸条,打开了,提笔写下第一个字今,可是笔悬在半空,第二个字半天没有写下。
半晌,他拿起小纸条揉搓成了一团,丢进纸篓里。
“真是。”他拍着自己的额头,“弄得好像年轻人谈恋爱一样。”
那可是一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小男生。
一定是最近太忙,忙昏头了。
大概是这一次练剑找到了感觉,之后的日子安以农灵感如泉涌。
他不但在家里画,在学校也偷偷画,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大漠英雄传之魔鬼城的最后一战和后续故事画好了,最终一话很快登在画友杂志上。
大漠英雄传一直是最近的爆款漫画,先不说兼具男性力量美和女性柔和美的画风,也不说时不时震撼眼球的大场面背景描绘,单单是里面古典和现代融合得很好的剧情就能吸引来不少武侠题材漫画的爱好者。
但是谁也没想到,画友杂志上大漠英雄传最终话发售的时候,它的销售量居然在大卖的基础上再一次提升了30左右。
之前没有把这个新人看在眼里的同行直咂舌新人漫画家的第一本书,销量居然直逼头部漫画大家,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他们买了杂志来看,越看越心慌“这人的手太稳了,他一定有很厚实的古典人物白描功底,衣饰线条流畅飘逸,甚至能看出一点敦煌艺术的影子,里面的角色动起来都是一股仙气。”
再一看那些场景绘画,活生生就是边塞古诗的绘画版,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什么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连里面的人物也特别契合整个背景,或站或走,人物形象既突出,又和谐。画者的构图让人拍案叫绝。
有实景,有意象,再配上风沙中的商队或者骑马持刀的将军,这简直就是看得见的诗。
他们甚至怀疑这是已经在古典绘画圈有了一定名声的人隐瞒身份来漫画圈试手的。
同时,一些漫画杂志也终于下定决心。
更新速度这么稳定就算了,剧情还一直走高,收尾更是简洁有力,最后一战画面效果爆裂,直接把大漠英雄传从好看一举提升成经典。
“以农到底是谁找出来,把他挖走”
社长也打电话过来报告了最终话的销售量,也提到了出大漠单行本的事情,不过他也有些担忧“大漠之后,没有合适的漫画接档。”
如果没有新漫画稳住这些被大漠吸引来的读者,他们杂志社就会走回头路。
“有没有联系到其他有名气的漫画家”
“那些杂志社将这些人看得很紧,很难说动他们来我们画友。”
说白了,画友现在只是因为大漠有了起色,之后如何还不好说。其他漫画家不会轻易挪动位置来这里,风险太高。
“如果暂时挖不到那些知名漫画家,那就在新的投稿里面找找,画风画工作为第二标准,漫画,最重要是有趣、能吸引人。”
“好的老板。”
与此同时,肩负编辑部重任的钱编辑第一次踏进安以农的小别墅,她来,是为了出单行本和大漠英雄传第二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