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 / 2)

裙下之臣 山有青木 6178 字 17天前

乾清殿内静了片刻, 季闻皱起眉头“你当真要辞官”

“若非这次驸马受伤,臣还不知自己在皇上心里是这般碍眼,如今辞了官也好, 省得再惹皇上厌烦, ”季听面无表情的说完,跪拜之后直起身, “臣告退。”

说罢,她连看都不看季闻一眼, 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扶云一直在宫外焦急等候, 见她出来后赶紧迎上去, 一看到她身上的血脸色都变了“殿下”

“放心, 不是我的。”季听安抚的看了他一眼。

扶云仔细打量,确定这些血是溅上来的后才松一口气, 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因为怕被宫门口那些人听到,只能生生憋着

二人一同上了马车,褚宴已经在里头了, 看到季听身上的血眼神一冷“殿下,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方才刺了钱德一剑, 这血是他的。”季听从容回答。

扶云忙问“殿下刺的时候可经过皇上允许了”

“他还想帮钱德脱罪, 怎么可能允许我动手。”季听好笑道。

扶云顿时紧张了“那皇上会不会责罚殿下”

“要钱德监视殿下一事名不正言不顺,皇上也不好拿出来说, 所以此事只能是钱德自己办事失了妥当, 皇上若想责罚殿下, 首先得责罚钱德才算公平。”褚宴冷嗖嗖道。

季听勾起唇角“但皇上最是看重钱德,怎么舍得因这件事杀了他, 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但这也是便宜钱德了,这次是申屠川保护殿下,殿下才能安然无恙,若是只有殿下一人,受伤的岂不就是殿下了要我说,他该被诛九族才是。”扶云咬牙切齿。

褚宴冷着脸“日子还长,咱们和他走着瞧。”

“没错殿下乃是武将之首,若真想收拾他,他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咱们走着瞧”扶云恨恨道。

季听斜了他们一眼“如今我已经不是武将之首了。”

褚宴和扶云同时一怔,还是褚宴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何意”

“皇上执意让那几个举人做参将,我劝不住,干脆辞官了。”季听笑眯眯道。

扶云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嘴巴都微微张开了,看着傻里傻气的。季听一看就乐了“怎么这么惊讶,你总抱怨我陪你少,如今辞官之后不就多的是时间,好好陪陪你不好吗”

“不好殿下怎么能辞官呢”扶云反应过来后气得眼角都红了。

季听无奈“本宫也没法子。”

“肯定有的,殿下再好好想想要不去见见周老将军可千万别冲动啊”扶云忧心忡忡,见季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赶紧扭头看向褚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憋着当哑巴,还不赶紧劝劝殿下”

褚宴沉默的看向季听,静了许久后问“殿下若是辞官,虎符可还要上交”

“我同皇上说了,回去后便交。”季听含笑道。

褚宴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殿下打算真的交”

“自是要交的,”季听说完话锋一转,“不过驸马此刻病危,本宫回府之后便听说了这个消息,只能立刻赶往郊县照顾,至于要照顾多久,就说不准了。”

褚宴闻言这才松一口气“殿下有主意了便好。”

扶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所以你要多读书才行。”季听叹了声气。

扶云“能别提读书的事了吗”

季听笑笑,见他没有再像方才一样满面愁容,便不再逗他了。

马车一路飞驰到了长公主府,一进门季听便叫人收拾了衣物,直接就要离开。牧与之听到她要走的消息立刻赶来,同她聊了半晌后叹息一声“如今避出去是最好的法子了,只是殿下走了,李壮将军他们怎么办他们可还一直等着殿下想折子。”

“无妨,他们若是来了,你便告诉他们本宫已经辞官,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心里清楚的。”季听缓缓道。

牧与之蹙眉“殿下要我留下”

“你要跟我一起走”季听反问。

牧与之颔首“若是以往,殿下出门我便不跟着了,可这次不同,要跟着我才放心,正好郊县那边的几个铺面已经许久未盘,如今去了一并整理一下。”

“你若是想跟那就跟着便是,扶云也跟着,留褚宴一人在府中守着便可。”季听说完便将褚宴叫来,仔细吩咐了他一遍。

听到不能跟着去,褚宴眉头微皱“若殿下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放心,我去了郊县之后便不再出门,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再说我们也去不了几日,要不了日皇上便会妥协。”季听说得很是笃定。

听她这样说了,褚宴便不再有异议。季听见他答应了,便直接带其他人离开了,等季闻知道她走了时,她已经快到郊县了。

这两日没有再下雨,天气倏然闷热起来,都快深秋了才有了点夏季的感觉。

这种气候寻常人不好受,一直趴在床上养伤的申屠川更是不好受,他身上缠了白布,一出了汗便捂着,结果白布所盖的地方都捂出了一堆疹子,又痒又麻的也就算了,偏偏身边连个转移他注意力的人都没有。

他同季听分开不过两三天,却感觉好像分开许久了一般,前两日夜间起了热,烧得迷迷糊糊时还生出了一分委屈,觉着自己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不关心自己也就罢了,还翌日一早便潇洒离开,一直到现在都没音讯,也不知那事解决得如何了。

虽说自己在今生见着她时,便想好了要无条件的宠她,可等重逢还是得冷落她一下,叫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滋味。

申屠川刚下了决心,就听到了季听同县丞周前说话的声音,他自嘲一笑,觉着自己真是疯魔了,竟然想她想得连幻觉都跑出来了。

刚生出这种想法,声音便由远及近的到了房中,声音清丽矜贵又底气十足,若是幻觉也未免过于真实了。申屠川沉默一瞬,将一直朝着墙壁的脸扭向门口的方向,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袭华美衣裳,已经走到了桌前。

“本宫还以为你睡着了。”看到他睁着眼,季听有些惊讶。

申屠川故意绷着脸,愉悦却从眼睛里透了出来“殿下说话这么大声,即便是睡着也被吵醒了。”

“合着还是本宫吵醒你的,那要本宫道歉吗”季听说着道歉,却毫无愧疚之心。

申屠川的唇角终于扬了起来“罢了,我不同殿下一般见识。”

“那本宫还得谢谢驸马了。”季听轻嗤一声。

周前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小两口打情骂俏很是熟练,便识相的告退了,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季听已到床边坐下,便赶紧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想,都说殿下是单相思,驸马根本不喜欢殿下,可他怎么觉着,驸马的爱意似乎要比殿下多呢

客房中的二人不知县丞大人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说着话。

“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申屠川问。

季听扫了他一眼随口道“本宫不放心你,所以特意回来照看你的。”

申屠川扬起唇角“即便知道殿下说的是假的,可我还是高兴若殿下能不在我面前自称本宫,我就更高兴了。”

“你怎就确定我说的是假的”见他不想她在他面前自称本宫,季听也不矫情,直接就改了。

申屠川含笑看着她,半晌朝她勾了勾手指,季听顿了一下,配合的俯下身去,他便将手覆在了她的心口上“这里能感觉到。”

季听沉默许久,面无表情的问一句“申屠川,你在耍流氓吗”

申屠川顿了顿,这才想起同样的心脏位置,殿下那里却是格外绵软。刚冒出这个念头,他的手便忍不住紧了紧。

季听“”

申屠川默默放下手,静了静后还不忘解释“我放上去时,真的没想太多。”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看透你了,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季听斜了他一眼才坐直,倒是没有同他计较方才手上冒犯的事。

申屠川也识相的没有再提,而是同她聊起了正事“殿下这次来郊县,可是为了避开皇上”

“你倒是聪明,那不如再猜猜本宫千辛万苦的回去,为何又要避出来”季听不客气的将床边晾好的茶端起来,一口一口的喝着。

申屠川思索片刻“自是要以退为进,逼皇上收回成命,只是单是避出来是不够的,殿下来之前应该是做了别的事吧。”

“的确,我辞官了,还说要将虎符奉上。”季听勾起唇角道。

申屠川顿了顿,半晌微微颔首“殿下为武将表率,如今开了这个头,即便什么都不说,武将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如今避开就正合适,即便事后皇上想拿这件事做文章,殿下也能撇清干系。”

“你光顾着分析这些,怎就不问虎符的事。”季听略为好奇。

申屠川看向她“殿下前世已经吃过一次虎符的亏,相信不会再轻易交上去了。”

“说起来,本宫那次交虎符还是因为你,申屠川,你可欠我太多了。”季听想起前事心情就不怎么愉悦。

申屠川静了片刻“虎符一事尽数怪在我身上,似乎不怎么公平吧”

“怎么就不公平了难道不是为了你才交的”季听眯起眼睛。

申屠川撩起眼皮看她“前世殿下要拿虎符赎我时,我可是想尽法子阻止了,可不管是对殿下甩脸子,还是冷嘲热讽的劝退,殿下都跟中了邪一样非要换,我又能如何”

季听“”

“现在想来,殿下当时过于信任血脉,觉着同皇上是同胞姐弟,虎符交给他不过是左手交右手,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才会这般轻易的着了他的道,即便没有我,他演上一场苦肉计,殿下当时怕也是要交的。”申屠川冷静分析。

季听沉默许久“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领本宫的情了”

“自是领的,我欠殿下许多,我是明白的,所以打算用一辈子来还。”申屠川唇角浮现一点清晰的笑意,说着话便牵住了她的手。

季听绷着脸将手抽回去“别碰我,热死了。”

“热也没有办法,此处不是长公主府,没有冰鉴那种东西,殿下也躺下吧,心静自然凉,很快便不热了。”申屠川低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