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裙下之臣 山有青木 3478 字 17天前

夜已经深了, 慢慢又下起了雨,火把都烧不起来,季听总算答应回行宫了, 钱德松一口气, 摸黑往行宫走。

雨越下越大,大到几乎要遮住所有马蹄声, 季听和申屠川走在前头,禁卫军们跟在后面, 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 啧了一声道“路上越来越泥泞湿滑了, 待会儿可是不好走。”

“殿下放心, 咱们不好走,他们也一样, ”申屠川低声安慰,“雨声越大,反而越利于咱们离开。”

季听一想也是,便也不纠结了, 待走到一条小路时,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可要下去了。”

“殿下仔细些,别真伤了自己。”申屠川面色肃然, 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紧紧盯着。

季听失笑“本宫还不至于这么蠢。”说着话, 她便突然从马背上跌落,直接摔在了泥泞之中。

申屠川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当看到她跌进泥泞时, 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缩, 直到听到她底气十足的痛呼才放心。她若是真疼,恐怕是叫不出来的。

“殿下”

“殿下”

申屠川先翻身下马抱住她, 接着钱德和其他禁卫军也朝这边跑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殿下,你没事吧”申屠川蹙眉问。

钱德也十分着急“殿下,怎么好好的突然摔了”

季听咬着下唇,有气无力道“本宫腰上好像刺进了一截树枝,现下得赶紧。”

钱德一听这么严重,顿时慌了“这这这也没有太医随行,如何能,要不先回行宫吧。”

“殿下腰上有伤,若是轻易挪动,恐怕会加重,”申屠川沉声否决了,“钱大统领,你叫人去召太医,我先帮殿下简单处理一下。”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太医,万一失手了,你我如何能担待得起”钱德后背湿了一片,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申屠川皱起眉头正要开口,便听到季听闷哼一声,痛苦之色更加明显,申屠川瞬间冷了脸“还不带着你的人退下若是耽误我为殿下处理伤口,你才是担待不起”

钱德还想说什么,再看季听已经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厥,只得咬咬牙道“好,是驸马爷执意要为殿下疗伤的,在场的都算见证,若是殿下出了什么闪失,还请驸马爷一人承担。”

“滚远点,若是谁敢看了殿下的身子,我要他的命。”申屠川面无表情。

钱德的拳头紧了紧,带着所有禁卫军到前头等着去了,他们一远离,申屠川便捏了捏季听的手心,季听立刻睁开眼睛跳起来,全然没有受伤的样子“快走快走。”

“殿下摔疼了吗”申屠川起身时还不忘问。

季听急匆匆爬上马“本宫方才特意选的泥泞地摔的,又怎么会疼呢,别废话了,赶紧走。”

她说着就勒紧了缰绳准备离开,谁知申屠川突然翻身上了她的马,在背后将她抱住。季听顿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钱德虽然是十足的小人,可能坐到禁卫军统领的职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恐怕很快就反应过来,”申屠川一边说,一边调转马头朝着小路走,“到时候来追时,万一恼羞成怒要用强的,殿下一个人骑马我不放心。”

季听闻言轻嗤一声“怎么,他还打算强行抓本宫回去”

“不是没有可能,”申屠川神色平静,“若不是皇上对他下了死命令,以他那等见风使舵的性子,怎么可能宁愿冒着得罪殿下的危险,也不准殿下去郊县游玩”

季听蹙了蹙眉头,一时间也不说话了,申屠川的手从她双臂下穿过,在她小腹前握紧了缰绳“殿下坐稳了,我们要快些走了。”

季听乖顺的扶住他的胳膊,身子也倚在了他的怀里,以免自己离申屠川太远而不小心掉下去,申屠川唇角微扬,猛地甩动一下缰绳,在夜色中往山下冲去。

另一边钱德带人等在回行宫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再看身侧的副将,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说。”钱德沉声道。

副将犹豫一下开口“方才殿下跌下的位置,分明是一片泥泞,周遭也不见有碎石枯枝之类的东西,怎么殿下一摔便被树枝扎伤了”

“你的意思是,殿下是装的”钱德皱起眉头。

副将忙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不敢质疑殿下。”

钱德一时间没有说话,连副将都发现的事,他自然也发现了,只是方才看到季听摔倒,一时间太过慌乱,所以才暂时没想起来,这会儿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副将见钱德没有怪罪,又忍不住道“殿下平白无故的,非要在这个时候狩猎,大人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他说的这些钱德自然也已经想到了,再听副将提及,他的脸色阴沉得像今夜的天儿一般,静了片刻后下令“你过去看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卑职不敢”副将扑通一声跪下,“卑职也只是推测,做不得数的,万一这会儿驸马爷正为殿下疗伤,卑职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这条贱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废物”钱德暴躁的骂了一句,转身大步朝季听摔倒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半时还是停了下来,抬高了声音问,“驸马爷,殿下伤势如何了”

那边无一人应声。

钱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又高声问了两句,确定还是无人回应后便冲了过去,只见原本在泥泞之中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跟着消失的还有季听那匹马。

钱德脑子里轰隆一声,回过神后厉声叫人“都给老子滚过来,赶紧去追若是追不回来,你们都给老子去死”

雨越下越大,大到人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山里的雨又冰又凉,砸在身上时仿佛针扎一般,尤其是季听坐在前头,赶路时所有雨都往她身上打,起初还不觉得,慢慢的开始冻得直哆嗦,仅有的一点热是从申屠川的胸膛传来的。

她不受控制的往申屠川怀里钻,然而也没暖和多少,只能咬着牙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