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经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真炒啊”
闻旭生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没好气道“还能假炒”
也不是不能,经纪人这么想道。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闻旭生说道“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第一,既然要炒c,那双方周边就干净点,反正我这边是没跟人炒过c,更没有什么c粉,让他跟周围人远一点,别影响了炒c的热度。”
“尤其是”闻旭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时景歌。”
不知道是不是经纪人的错觉,总觉得闻旭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是不一样的。
不过经纪人来不及细想,闻旭生又开了口。
“不管怎么样,让他和时景歌划清界限,他和时景歌的c粉还挺多的吧”
“就跟他说,我闻旭生要跟人炒c,就必须是大热c,c粉最多的那种,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换个人炒,让他自己看着办。”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经纪人脑海中,让他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就先动了。
“你不会是为了时景歌吧”
刹那间,车子里面一片寂静。
闻旭生的表情接近于暴怒。
经纪人胆战心惊,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但是神奇的是,闻旭生的愤怒并没有发泄出来。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奇怪,好一会儿,他才有些冲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连喜欢什么人都不敢承认,还配说自己是个男人吗
经纪人飞快地看了闻旭生一眼,发现闻旭生的情绪基于稳定,并没有直接爆炸。
这无疑让经纪人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经纪人又陷入了纠结之中,闻旭生嗤笑,“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干什么”
经纪人老老实实道“怕你跳起来打爆我的头。”
闻旭生“”
半晌,闻旭生开口道“我会克制一点。”
经纪人一喜。
闻旭生继续道“在打爆你脑袋的前一秒停手。”
经纪人“”
闻旭生挑眉,“还不说”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干什么还缩头
经纪人心底瞬间升起万千豪气,虽然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就怂了。
“你还说我对顾一沉的好感来的莫名其妙,你对时景歌难道不是吗”
“我可不认为,你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上别人的人。”
“时景歌和顾一沉,这俩人都挺古怪的。”
“你再好好想想,别冲动决定。”
闻旭生看了他一眼,笑了。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你真没听说过”
经纪人恍惚地看着闻旭生。
日哦,一见钟情都出来了
“还有,别把他俩放一起,我替小歌委屈。”
闻旭生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
经纪人欲言又止。
这就护上了还说没古怪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就是他了。”
“那个你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闻旭生竟然出奇的坦荡,“我就是喜欢他。”
当他百无聊赖在那个小木屋里等待的时候,当他昏昏欲睡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那个瘦弱的、懵懂的、诧异的年轻人一点一点向他走进的时候,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次元壁一样。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那么用力,让他只能甩出蹩脚的台词,用假的出奇的表演去掩饰。
那个时候就已经沦陷。
他虽然“敬业”,但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但是在时景歌面前,他脾气好到连自己都惊讶。
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他都没有生气,反而当成了接近时景歌的手段。
经纪人还是不懂,欲言又止,带着点忧心忡忡。
闻旭生耸了耸肩,“结婚的时候会给你发邀请函的。”
然后,他伸出手,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善意道“希望那个时候,你不是单身了。”
经纪人“”
经纪人发誓,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得意什么啊你还没追到呢人家时景歌喜欢顾一沉
“对了,”闻旭生又道,“其他的条件你跟那边谈。”
“能多拖一点时间,就多拖一点。”
“还有,”闻旭生仰起头来,有些犹豫,然后缓缓道,“他们男团应该要解散了,你可以给推动一下进度,注意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时景歌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还有,今天这个综艺,去联系联系,问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顿了顿,闻旭生又补了几个字,“有关时景歌的。”
经纪人点头,他知道闻旭生的意思。
闻旭生又低头摆弄手机,经纪人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他从口袋里拿出包烟,送到闻旭生面前,“抽吗”
闻旭生摇了摇头,“戒了。”
经纪人“”
他幻听了吧
闻旭生能戒烟
这太阳都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这是打晚上出来,和月亮肩并肩啊
闻旭生把手机竖起来,摆在经纪人面前,一字一顿道“他讨厌烟味。”
展现在经纪人面前的,是时景歌的百度百科。
讨厌的东西那一栏上,大写加粗地写着“烟”。
似乎源于一个采访,时景歌自己说,闻到烟味就想吐。
经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牛。”
他现在有点相信,闻旭生这是真的一见钟情了。
要不然怎么能戒烟
顿了顿,经纪人好奇问道“他要是讨厌酒味,你是不是就戒酒了”
那这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谈啊,就算最后散了,起码还戒烟戒酒了呢。
闻旭生奇怪地看向他,“我都谈恋爱了,干什么还要喝酒”
经纪人“”
“还没有手牵手压马路有意思呢。”
经纪人“”
“就是有点可惜,我们俩出去压马路,会被认出来吧”
闻旭生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
经纪人“”
这恋爱还没谈呢,狗粮已经喂上了。
真不愧是你啊闻旭生
另一边,时景歌和顾一沉回到了酒店。
他们团一共七位成员,所以定酒店的时候,就定了两个双人房,一个三人房。
顾一沉选了三人间,时景歌肯定会跟顾一沉一个房间,另外一个人就是段安年。
顾一沉搀扶着时景歌回来的时候,段安年就在床上发呆。
顾一沉将时景歌扶到床上,看向段安年,“年哥”
段安年这才回过神来,对顾一沉道“你回来了啊。”
这是直接将时景歌忽略了。
但是时景歌,是那种甘于被忽略的人设吗
当然不是了。
他可是搞事的小白花。
于是时景歌弱弱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顾哥,我想洗澡。”
顾一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行你脚上还伤着呢。”
“忍一忍,”顾一沉劝道,“忍两天就好了。”
“可是,”时景歌垂下头,弱小可怜又无助,“我们明天还要赶飞机赶行程,我不能不洗澡就去啊,万一有异味怎么办”
“一天,不会的。”
“那万一呢”时景歌强调道,“我本来就没多少粉丝了。”
“好好好,”顾一沉揉了揉太阳穴,“我想想办法啊,帮你受伤的那只脚绑起来,不进水不就好了”
时景歌闻言大喜,“顾哥你真棒。”
顾一沉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时景歌坐在了床上,晃了晃脚,然后扭过头,对段安年灿烂一笑。
笑容既得意又猖狂,带着浓浓的炫耀。
其实这一幕,对段安年来说,已经十分稀松平常了。
时景歌就是这样的人,在顾一沉面前柔柔弱弱的,在他们面前嚣张又猖狂,特别招人烦。
但是以前,段安年都能忍住,时景歌再得意再嚣张怎么样本质愚蠢又可悲,现在笑得多么得意,以后摔下来就多么惨。
他犯不着跟这么愚蠢的人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所以其他人跟时景歌发生冲突、被时景歌气得人仰马翻的时候,他都觉得可笑。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安年只觉得时景歌面目可憎,让他恨不得当场抽死时景歌
下午在休息室发生的那件事,段安年回想起来,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他看不起时景歌。
那自然也犯不着和一个看不起的人计较。
说白了,时景歌都不配让他生气。
可是下午的时候,他就跟控制不住他自己一样,在别人的地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时景歌吵,事后回想,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但是现在,他好像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愤怒的火花在心底悄然飘散,落地的一瞬间便燃了起来,顷刻间火焰接轨,烈火之势已成。
到底是时景歌太惹人厌了,还是他连脾气都控制不住了
段安年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尽力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时景歌身上移开。
冷静段安年你冷静点
你绝不可以做一个被情绪控制的人
而这个时候,顾一沉终于找好了东西,他似乎注意到了这边诡异的气氛,又似乎没有。
顾一沉示意时景歌抬起脚来,“我带了保鲜膜,多给你裹几层,应该不会沾到水吧”
时景歌作势要踹掉拖鞋,然后猝然叫道“疼疼疼好疼好疼”
顾一沉“”
时景歌歪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顾一沉,“顾哥帮我把拖鞋脱下来吧,好疼的。”
顾一沉怎么可能愿意
他都没给他爸妈脱过鞋
“小歌,”顾一沉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恼怒,有些苦恼道,“你连拖鞋都脱不下来,怎么洗澡呢”
“我只是冲一下。”时景歌耸了耸肩,浑不在意道。
“都这么不舒服了,也不在乎这一天吧”顾一沉皱眉,“你要是因此伤的更重了,耽误了之后的行程,轩哥又要骂你了。”
“好吧,”时景歌不甘不愿地说道,“那顾哥帮我把鞋脱了,我躺会。”
顾一沉“”
又他妈绕回脱不脱鞋了
连个拖鞋都脱不下来,骗鬼呢
顾一沉心底更是恼怒。
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机会和闻旭生联络联络感情,反而被时景歌支使得团团转。
时景歌这是真把他当佣人了不成
顾一沉看向时景歌,有些严肃,也不说话,希望这样可以让时景歌主动低头。
但是时景歌压根没看他,眼眸一直往段安年那边看,摇头晃脑的,很是得意。
顾一沉心念一动,疲惫开口,“小歌。”
时景歌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道“顾哥。”
段安年只感觉心底有一团火球在扩张,扩张到最后,它终于爆了。
烈火燎原。
就如同他突然爆炸的情绪。
“时景歌,你要是连个拖鞋都脱不下来,你还长脚干什么”
“反正你的脚留着也没用,直接剁了吧。”
“剁了之后你就不用穿鞋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要是不敢,我来帮你找医院,费用我全出,别从这里叽叽歪歪的,听着就烦”
段安年这还算是克制。
顾一沉很满意,但还是错愕道“年哥,你说什么呢”
时景歌看了一眼段安年,又看向顾一沉,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顾、顾哥,”时景歌抽噎道,“我就是疼,好疼,今天一天都得忍着,忍了那么久,一声都不敢吭,但是真的好疼。”
“我只是”时景歌捂住脸,“太疼了我不是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
说着,时景歌用力将拖鞋踹了出去,然后他猝然尖叫出声。
那声音中满含痛苦,让人不忍。
时景歌一点一点地往床上挪,就像个蚕宝宝,“我我不会不会让你为难的”
声音都破了调。
顾一沉当然知道时景歌这八成是装的,可是那又怎么样
时景歌装的那么逼真,他还能不管吗
于是顾一沉连忙扶了时景歌一把,让时景歌顺利躺好,还给时景歌盖上了被子。
时景歌一缩一缩的,抽泣声不断,还断断续续道“谢、谢谢顾哥呜不关、不关年哥的事,年哥说得对,都、都是我不好呜”
这就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啊
段安年本来就炸了,现在更好,直接冒烟了。
“时景歌”段安年愤怒道,“你脑子有病吧”
时景歌往被窝里一缩,被子一上一下的,“我我有罪呜”
“够了”顾一沉一声厉喝,又看向段安年,带了几分埋怨,“年哥,小歌脚踝受伤了,伤的那么严重,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段安年都要气疯了,“他脚踝是因为我受伤的吗关我屁事”
“年哥”顾一沉大声道,“是指压板的时候,为了帮助你们那组获胜的时候受伤的。”
“我让他那么干了吗”段安年梗着脖子道,“我乐意输,我输了我高兴,我逼着他求着他赢了吗”
顾一沉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没反应过来刚刚段安年说了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时景歌突然掀开了被子,一只手抓住顾一沉的袖子,红肿着一双眼睛,恳求道“顾哥,我想吃小蛋糕。”
“我晚上没吃饱,饿了,你能帮我去买块蛋糕吗”
“求你了,顾哥。”
刚吃完晚饭,怎么可能饿
但是时景歌给了顾一沉一块台阶,顾一沉没理由不往下走啊。
这样看起来,时景歌可比段安年可爱多了。
这就是好感度的差异吗
顾一沉叹了口气,低低道“好。”
“我去买。”
他拿了挂在墙上的衣服,出了门。
夜风徐徐,吹起顾一沉的发丝,顾一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股疲累感涌上了心头。
细细想去,他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
不想动。
不想再抬起脚了。
想回去躺着。
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