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孙策听到陈震这话沉思片刻,最终压下火气,下令将於吉暂时囚於狱中。
众官见状便如鸟兽散,陈震自是回到馆驿休歇,孙策也回到了府中。
他现在火气很大。
所以就想找陆氏发泄一番。
陆氏见丈夫难得主动,自是喜不自胜。
她曲意逢迎,孙策雄姿英发,於是双方你侬我侬,好不快活。
然而孙策要杀老神仙於吉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自有内侍将此事告诉了孙策之母吴夫人。
吴夫人也是信道的,闻言吓了一跳,便立刻命人唤孙策入。
正在兴头上的孙策被人打断,不禁窝了一肚子火。
等听到母亲叫自己前来居然是为了於吉求情的时候更是勃然大怒。
吴夫人不顾儿子越来越黑的脸色,苦苦相劝:
“吾闻汝将於神仙下於囹圄?要知此人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我儿且不可害之。”
因为对面是自己母亲,所以孙策耐着性子回答:“神仙?阿娘莫要被蒙蔽。
此子妖妄,能幻惑众心,远使诸将不复相顾君臣之礼,尽委策下楼拜之,是故不可不除也。”
此时吴夫人也知道了孙策之所以发怒的原因。
她暗暗埋怨这些将士好歹也应该顾及一下儿子的颜面。
於吉不过是远远经过,诸将就不再顾及君臣之礼,抛下孙策去礼拜此人,这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只是吴夫人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便再三劝解。
孙策拗不过自家老母,只得开口承诺:“阿娘勿听外人妄言,如今将他关押,亦只为稍加惩戒,此事儿自有处置。”
孙策和母亲吴夫人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张昭等人耳中。
“竟连吴太夫人亦无法劝得主公乞保於神仙,如此奈何?”
内侍之所以会那么快去向吴夫人报信,就是张昭的主意。
他知孙策素来孝顺,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孙策上了头,竟然连母亲的话都不肯听了。
“也怪尔等!”
想到这里,张昭便对着十余人怒道:
“那於道人尚在远处,尔等只为下楼拜之便不顾主公,掌宾者禁呵尚不能止,主公又怎能不怒?”
众人闻言皆是露出讪讪之色。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只不过於吉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响亮,威望又高,比起日夜都能看到主公,还是他更难得一见。
“子布先生,我等皆已知错,只是如今最紧要的是保住老神仙。”
“是啊张公,若是主公执意要杀於老神仙,惹他发怒,那便糟了!”
“张公,快想办法!”
看着这群人的模样,张昭愈发无奈:“吾又有何计可施?主公如今连吴太夫人之言尚且不听,又有何人能劝……劝……”
说到这里,张昭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张昭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想到此人简直是荒谬。
但结合前段时间孙策的表现,越想越觉得事有可为。
眼见张昭沉默不语,众人皆是不敢打搅。
片刻之后,张昭终於抬起头来,沉声道,“备笔墨!”
众人当即精神一振,自有人备上笔墨纸砚。
眼见张昭似乎是要修书一封的模样,便有人恍然道,“张公可是要修书於公瑾?”
“周公瑾?他有何用!”
张昭头也不抬,掌中狼毫已经如游龙般开始飞速在纸面上跃动起来。
他手上不停,口中亦是说道,“此书是昭写於张绣的。”
“张绣?”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是没有想到张昭居然会向张绣求助。
“汝等莫要小瞧此人”,张昭一边写信一边解释,“先前主公能死里逃生,全仗此人。
如今主公对其信任有加,便是昭与公瑾亦有所不如。
为今之计,只有请此人相劝,於道人方有一线生机。”
听到张昭的话,吕范忍不住说道:
“张公所言甚是,只恐那张绣未必肯相助。
便是他愿意相助,然则他远在江夏,亦是远水不解近渴。”
张昭此时也写好了给张绣的信,吹干墨迹之后便沉声道:
“是以此书需快马加鞭送至江夏!
如今於道人被主公下於缧絏,我等当拖延时日,千万莫要再让主公动怒。
若是那张绣能劝住主公,自是最好,若是连他也劝不住,亦或是赶之不及……”
张昭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只能如此了。”
“神仙?妖怪?”
张绣看完张昭写给自己的信,一时竟有了某种时空错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