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欲害曹公乎?”
董承顿时就惊呆了。
他的脑海中刹那转过了数个念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国舅休慌!”
吉平原本只想吓一吓董承,不料他的反应这么强烈,连忙安慰道:
“某虽医人,亦未忘汉。
某连日见国舅嗟叹,却不敢动问。
恰才梦中之言,已见真情,请国舅勿要相瞒。
倘有用某之处,虽灭九族,亦无后悔!”
董承还没有从秘密被人发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只能一边掩面而泣,一边出言试探:
“只恐汝非真心!”
他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吉平说这话不是真心,那便休怪国舅今天要杀人灭口了!
好在吉平也不含糊,当场咬破手指,以鲜血起誓。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吉平咬指起誓,董承便相信了他。
正好心中烦闷无人诉说,索性拿出衣带诏展示给吉平。
看到天子以血为书,痛斥曹操种种不臣行为,吉平被气得须眉倒竖,咬牙切齿,不觉满口流血。
董承见状,亦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吉平说道:
“今承不忿者,乃刘玄德、马腾各自去了。
那张绣偏又未在衣带诏留名,吾等无计可施,因此感而成疾。”
吉平恍然大悟。
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难怪他的药石对董承作用不大。
不过既然知道了董承的问题出在哪里,身为一代名医的他自然便可以对症下药:
“不消诸公用心,曹贼性命,只在某手中。”
看着吉平信心满满的模样,董承不禁一怔。
因为方才在梦中的王子服也是这副模样。
也难怪他觉得王子服胸有成竹,和平时不大相同。
不过吉平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的顾虑。
原来曹操患有头风,也就是欲称的偏头痛,一旦发作便痛不欲生。
因为吉平医术高明,所以每当曹操头风发作的时候就会召吉平前去医治。
所以吉平断言,曹操早晚都会召见他去看病。
等到那个时候,只需要把平常给曹操服用的汤药换成毒药,管教曹操喝下以后当场一命呜呼。
根本无需再浪费人力物力。
董承闻言顿时大喜:
“若得如此,救汉朝社稷者,皆赖君也!”
两人都觉得这个办法没有问题,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一旦真的杀了曹操,后续的事情怎么解决。
甚至不止是董承和吉平,就连与他们合谋的其他几人,都下意识觉得只要曹操一死便天下大吉。
等到那个时候,所有人就会理所当然的效忠汉帝。
却丝毫没有想过如今的汉室早已今非昔比,死了一个曹操,还有张操、王操、李操、赵操……
总之,等到吉平离开,心情大好的董承一身病痛便无药自愈。
只是当他哼着欢快的小曲走到后堂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他耳旁炸响。
他看到自家名叫庆童的家奴正和自己新纳不久的侍妾云英在暗处窃窃私语。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说着说着,高大英俊的庆童就突然伸出手去搂那云英。
云英亦是半推半就、欲迎还拒,顺势倒在庆童怀中。
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只把董承气得一佛出世, 二佛生天。
他感觉自己头顶的帽子隐隐散发出一道绿光。
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因为身体原因冷落了这房新纳的小妾,但他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背着自己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
董承咬牙切齿,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大喝一声,唤人将庆童和云英拿下,就要将这对狗男女格杀当场。
就在这时,董承的夫人听说董承要杀庆童和云英的消息之后匆匆赶来,费劲唇舌才劝住董承免其死罪。
然而董承受了这般侮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最终下令将两人各自杖脊四十,又把庆童锁进冷房,这才怒气冲冲地离开。
按说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毕竟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其实并不鲜见。
特别是府主年老体迈,难以满足年轻的侍妾,更是比比皆是。
偏生董承如今正当壮年,只是因为忧心国事才遭遇了女人的背叛,故而格外气愤。
在他看来,捡了一条命的庆童和云英不说从此洗心革面,至少也该低调一段时间。
所以出了气以后,他便没有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无论是董承还是他的夫人都万万没想到,董承的一时心软,却为全家招来了杀身之祸。
更有甚者,这件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改变了整个天下接下来的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