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极力撇清关系,不想身后有人唤了声呢喃。回头一看,是神域从宫门上出来,紫蟒金带,器宇轩昂。她顿时松了口气,忙对呢喃道:“我还有些要事,就先走一步了。”复向神域微微呵腰,快步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去了。
神域见她走得头也不回,心里不是滋味,但在外人面前不便表露,便收拾起精神来应付呢喃,“你怎么来了?”
呢喃见到他,还是十分欢喜的,笑着说:“我听闻阿舅从骠骑航出来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神域点了点头,“我关押在航院里的时候,也只有你来看过我,我承着你这份情呢,多谢你。”
但有些话,现在是得说清楚,若是含糊下去,对呢喃不好,对南弦也不公平。
於是略斟酌了下,他问呢喃:“前阵子姑母府上走水,这件事你知道吗?”
呢喃那次正好不在东长干,也是事后才听说的,“说是婢女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烧了后院好几间房。”
神域了然了,看来她并不知情,自己的怒气不应当牵累到她身上。不过说成婢女打翻油灯,却让他有些不悦,他心里的人,到了人家口中成了婢女,这位大长公主办事不留后路,连嘴上也不肯饶人。
既然这样,就更应当快刀斩乱麻,他正色道:“姑母很爱惜你,许多事都不曾告诉你,如此我也不便把事说破,就成全姑母的一片舐犊之情吧。不过呢喃,我上年与你说过的话,到今日也不打算改变,无关於长辈做过什么,仅仅是觉得你我甥舅相处,更为妥当。日后你我照旧往来,不必有所避忌,但不要再存那份心思了,你应当有你的好姻缘,我也要寻我喜欢的女郎。”
呢喃来前的一腔热情终於被泼洒在了地上,她怔忡了好半晌,从他话里窥出了点隐情,但也顾不上追究了。心只管往下沉,虽然失望至极,但还是要维持体面,“其实我明白,我与阿舅,到底是不相配的。”说着勉强笑了笑,“我在这里候着,不过是看看你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阿舅这阵子受了苦,显见地清减了,还望好生调养,千万不要慢待了自己。”
她说完,照着对待长辈的礼节,向他行了个礼,然后却行两步退后,转身登上了马车。
车辇慢慢驶远,神域调开了视线。
陈岳屹见他家大王脸上阴晴不定,盲猜他大概又在为向娘子苦恼了。
“大王今晚可要去南尹桥用饭?卑职给向宅传个话吧,向二娘子一定会预备一桌好菜的。”
可是这话又让他心里起了疙瘩,为什么连过去吃饭,都是允慈更欢迎他,从来没见南弦有多高兴过。他转回身望向陈岳屹,“当初你的夫人,也是这样对你爱答不理吗?别的女郎来见你,她也自愿腾出地方?”
陈岳屹迷茫了下,不能直截了当说没有,挑了个比较中听的说法,迂回道:“女郎容易害羞,而且比男子更注重面子,外人面前就爱穷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