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指着那几个毛僵道:「下面这几个我估摸着就是当年那批进来找王军的人,真是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模样,好好的兵娃子这要是让家里还活着的大人们瞅见了,该不是得哭破天。超子,这些个东西伤不到我们,我们也尽量别伤它们。」
「那万一咬我呢?」「咬你的时候再说。」
超子:「……」
「这地方,我们呆不久,不饿死也得被困死,你进来的时候摸清楚大概地形了没?」
「没。」超子如实回答道:「这地方跟个迷宫一样,不少地方我做了记号,但是绕不出去。对了,你是怎么摸到这儿的?」
「我?」查文斌从不瞒自己兄弟,於是就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环道:「它带我来的。」
本以为以超子的眼光和他所干的行当,肯定会两眼放光的一把抢过,然后贼笑的说道:「文斌哥,这是整到宝了啊,给我吧,我给你从省城换套大房子。」
不想这回超子的脸当场就变了色,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颤抖着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捡来的。」查文斌想想又拍了怕怀里熟睡的三足蟾道:「不是我,是它在一具屍体身上找到的,当个宝贝一样的叼在嘴里,我连哄带扯才弄下来。」他把之前的事完完整整的和超子说了一遍,「顺着这玉环上的图和记号,我就来了,然后就碰到你了。」
超子的脸色依旧很难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普天之下也就你这蛤蟆认得真宝。」
查文斌也看见他有点不对劲,就问道:「怎么回事,老实说。」
超子把手一伸道:「给我看看,放心不?」
查文斌笑道:「你要,我送你都行,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那可未必,一会儿你就得改口。」超子接过玉环用手电往上一照,玉环被照的通透,他随手转了几个圈双眼便闭上了,眼角微微颤抖了几下后竟然有眼泪流下。
「咋回事?」
超子睁开眼睛随手抹了一把把那玉环递给了查文斌道:「文斌哥是道士,你去过三清山没?」
「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那地儿是我道教福地,圣山之一。我是一乡村野道,入不了台面,自然没去过,你问这个干嘛?」
「我倒是去过。」超子接着说道:「三清山上有一座玉光亭,那地儿有一副对联是宋朝王安石写的:传闻尺玉此埋堙,千古难分伪与真。」
超子一向是大大咧咧的,这回怎么跟自己还文绉绉起来了,查文斌觉得有些古怪:「这诗?」
「你知道传国玉玺嘛?」
「听说过,有什么关系嘛?」
「有!」超子指了指查文斌手里那块玉环道:「我说有,你肯定不信,当年我也不信。这块玉环,我见过。」
「哪里?」说到这儿,查文斌才逐渐意识到这情况恐怕比自己想的要复杂了。
「王军手里,我的那个大师兄。」超子双手往脑门后面一放,也不管那下面的毛僵蹦跶,索性趟了下去说道:「王军刚来我家的时候,身上就配了这块玉,那会儿他还是个粗出茅庐的大学生,跟着我父亲做研究。」
「你说是他的?那么那个人岂不是……」查文斌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父亲当年是中国考古界的第一人,若不是文革,他也不会找个博物馆藏起来。我不知道王军为何从北方来到南方找我父亲做师傅,我父亲曾经说过王军的天资和学识在那几批年轻人里是最顶尖的,而我父亲在文革后就过着半退的生活,外面名气比他大的教授到处都是,可以说王军跟他学,在前途上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并且那时候我父亲已经不收徒了。」
「那后来何老为什么收了?」
「就因为你手里的那块玉,他用那块玉让我父亲破了例。你知道嘛,你手中那块玉环在考古界的价值可以顶上半座故宫博物院,因为它的背后是一个传说。」
「别卖关子,这跟传国玉玺有什么关系?」
「传国玉玺的前身就是和氏璧,那副对联说的就是和氏璧的出处:三清山。传国玉玺在王莽篡汉的时候,被汉孝元太后王政君砸到地上破了一块角,后来那块角是用金子镶上补齐的。丢失的那一角,后来不知道去向,我父亲认定这一角就挂在王军的脖子上,就是你手上的那块玉环。这是他的手稿里写的,压在箱子底下,去世后我整理遗物看到的,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收他为徒,在这个圈子里,谁都想亲眼目睹失踪了上千年的传国玺。但是,关於那一角,却有更多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