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一个梦境必反,一个梦境成真,然后,我们还做了同一个梦?”白九霄出声确认,难以置信。
宁时迁点点头:“是的。”
“怎么会?”
既然是同一个梦,现实也只有一种可能,怎么会相反的呢?
“那我们理一下,我梦到你取我性命,按照梦境必反,就是你爱我如命,对我来说,算不算应验了?”白九霄问。
宁时迁弯唇:“当然。”
“好,那对你来说,按照梦境成真,应该就是你真的杀了我,所以,是不是没应验?”
“其实也算应验了,你上回遭遇的那场生死危机,就是因我而起,虽然你假死脱身,但其实白九霄这个身份还是死了。”
白九霄想想,有些勉强。
但非要这样说,也说得过去。
的确,经此之后,她再不是九王爷、不是摄政王,也再无兵权。
“行,那去长乐山山洞,现场并没有发现我的腰牌,而是发现了你的腰牌,对我来说,也算是应验了。”
宁时迁点点头:“嗯,我梦到现场有桑临王爷的腰牌,结果我的腰牌落在了那里,对我来说,梦境成真,也是应验了。”
“那我们梦到因你不娶,我成为罪人,然后我割喉自尽呢?在龙翔宫里,宁书宴让你杀了我,或者我自杀那里,就等於应验了吗?”白九霄问。
她目前最担心这里。
“应该是。”宁时迁心里其实也打着鼓。
“但那里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呀,换句话说,只是他让我们这样做,我们并没有行动,没有行成任何结果。”
所以,她始终不放心。
她总觉得,这个梦还没发生。
宁时迁又何尝不是。
他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但他还是宽慰白九霄:“别想那么多了,照目前的形势看,是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而且,既然你我已经交心,且都知道双方做梦的这种情况,那我们就一起去规避,只要你不做傻事,我不做傻事,那我们两个的就都不会应验,不是吗?”
白九霄想想也是。
以前她都是只看今朝,从不想来日的人,几时变得这般畏缩害怕了?
“好,不去想了。”
*
到大赵后,宁时迁去了念南梨园,白九霄进了宫。
白九霄将玄铁锻造术的书,以及跟青篱签的和平互帮协议交给了文帝。
文帝看着她如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跟他复命,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皇姐辛苦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敢多说,他怕自己忍不住。
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他硬是强自按捺了回去。
他告诉自己,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他告诉自己,为了他,她受苦了二十一年、牺牲了二十一年、奉献了二十一年,接下来,他要挺起男儿的脊梁,为她保驾护航、护她周全、助她幸福。
神医以命赎罪,他母妃已逝,就由他来偿还吧。
“对了,神医说他去云游去了,特意让朕将这几样东西转交给你。”
白九霄并未疑有它。
因为在她印象中,她这个师父经常这样,神出鬼没、动不动就失踪。
“这个是你每月十五午时毒性发作的解药。”文帝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白九霄惊喜不已:“他老人家竟然研制出了解药!”
文帝没有接话。
是,研制出了,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这个是神医开的给桑临景帝调理身体的药方,共开了四张,神医让你不要一次性给他,每半年给他一张,让他按照上面调理即可,两年他身上的一些隐疾旧疾应该能去。”
“他老人家是打算云游两年都不露面吗?”白九霄撇嘴抱怨着,一颗心却大动得厉害。
她知道,他这是在给她创造价值,让景帝依赖於她,给她争取了两年时间。
文帝看着她,深目看着她,特别想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又或者能回到小时候。
再回到小时候,他肯定会是不一样的选择。
可时光就是这样无情,不可能为谁停留,也不可能为谁倒流。
“皇姐跟桑临四王爷的事,朕也听说了。”他终究还是开了口。
非常艰难地开了口。
白九霄不意他主动提起此事:“皇上是不是想阻止?”
“朕若阻止,皇姐会听吗?”文帝望着她的眼睛。
白九霄笑:“不会。”
意料之中。
文帝垂眸弯唇:“既然如此,朕又为何要阻止呢?”
“你不反对?”白九霄甚是意外。
原本还想着,定要费一番口舌,甚至还很有可能闹得不快。
“一直以来,只要是皇姐决定的事,朕反对过几次呢?只要皇姐想好了、考虑清楚了,朕就支持,而且,一定会给皇姐办这世上最风光的嫁礼。”
文帝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心如刀割。
“谢皇上。”白九霄语气轻快,甚至还矫揉做作地朝文帝施了一礼。
文帝鲜少见她这个样子,心在滴血。
“皇姐似是非常开心。”
“当然,在这世上,皇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可以不管天下人怎么说,但我想要得到皇上的祝福,这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最后三个字,她重复了一遍。
文帝心中大动。
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唯一的亲人?
亲人。
无声叹息。
罢了,亲人也好。
同样是唯一,同样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