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今儿起住在云中殿，凤鹫宫若是修葺的话，八成还要许久的时间、等修葺好了，你再住进去。”

提到这个，慕九的心提了起来。

她坐正了身子，语气愧疚：“昨天凤鹫宫起火，烧掉了不少你额娘的遗物吧，是我的错。”

他没有想到慕九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可是他眼里的光倏然暗了下去，不轻不重的给她包扎，一言不发。

一时间彼此无言，静谧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流转着。

“你没事就好。”

这话说的太轻，慕九都没有听清楚。

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去，男人却已经起了身，嘱咐她：“没事别乱动，要是无聊就看看书。”

说话间，他将几本书丢到了慕九的跟前。

“好。”

慕九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本书，旋即跟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

“有话说？”

“嗯。”

“说吧，趁我心情还可以。”

他似有预感，知道这个女人想要说什么。

“楮墨，他，你派他去边城效力吧，省的他留在京城，碍你的眼。”

这一段话，慕九说的并没有什么犹豫，干净利落的很。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慕九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的看着他。

她的坦诚让他有些意外。

他细细的凝着她那双眼波流转的眼眸，里面似乎没有藏着什么狡猾的心思。

他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臣妾还有一个请求。”

见他转身要走，慕九又开了口。

转回身，静谧的等着她先开口。

“边城回来之后，您遣他回乡吧。”

他的手倏然收紧，一股不能控制的恼怒从脚底窜起，这女人是要为那个男人谋安稳的后半生。

果然他还是生气了。

这股邪气来的猝不及防，他又坐回了床沿边，大有一副要跟慕九好好说道一番的架势。

“要求这么多，拿什么换？”

“我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皇上您想要什么，臣妾都给您。”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

慕九觉得自己的骨头如同被淋了热油，难以在他的注视之下，还能保持平稳的呼吸。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这副身子么？”

“是，皇上要，臣妾都给。”

这样的低眉顺眼，明明是他一直想要的。

可这样的乖顺里面，藏着他都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可触。

却又觉得她遥远，似乎自己从来未曾真正的拥有过她。

他滚了滚喉咙，声线沙哑。

“给朕生个孩子吧。”

慕九倏然愣住，连呼吸都停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设想过这个男人会有旁的要求，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殿内一片安静。

时间如同被恶魔施了魔法冻住了一般。

他似乎能够听得清自己的心跳，他居然有些紧张和害怕，只是藏的好，无人发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想看到慕九摇头，或者说些推辞的话。

他从来没有看错她，若她真不愿意做的事情，杀了她，她都不愿意去做。

“给朕生个孩子吧，给朕生个孩子吧。”

这句话似魔咒，在她的脑海里面

挥之不去。

如同那些小沙弥口里的经，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里面回放。

慕九抬眼看他清冷的眼，里面似藏了温柔。

目光下移，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吻了自己无数次的薄唇。

恍然多年以后，慕九每每想到他的这句话，总觉凄然。

“用这儿给朕生个孩子，朕什么都依你。”

伸手轻轻的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而后将大掌缓慢的移到了她的腹下。

她回了神，一句话没有，却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某个似乎被冰封了万年的阴霾处，因着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有了一丝裂缝。

又如同终年积雪的高山之巅，升了一轮太阳，带来了一丁点的温暖。

她成了他的光，透过微不可见的裂缝，耀了他湿冷的心房。

他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大掌在她柔软的腹下摸了两下，而后才不舍的将手收了回来。

龙将夜从来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一天，他竟这样迷恋这女人。

似有熟悉的感觉。

他每每入她身子，总觉熟悉。

他总在她身上寻找，幽深的眼神落在慕九身上。

似在看她，又似乎不是。

慕九不晓得这男人看着自己，脑子里面却是那样的想法。

只是越发觉得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是在看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远比昨夜让她噩梦的床更甚。

曾经她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

是什么模样，什么样的性格，喜欢吃什么，又会不会总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