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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别叙听他说得怨念颇深,低头笑道:“有理。”

遂收起手中铜板,朝他走了过去。

白重景察觉到面前的光色暗了一些,又听见布料在不远处摩挲,知林别叙正站在面前,又道:“先生若也想劝我投诚,还是省些功夫吧。我与昌碣的那帮小妖不同,并非受制於人。”

“好。我亦不想强人所难。”林别叙半蹲在地,“白将军仗义相助,无论如何,当同你说一声谢。”

白重景这才睁开眼睛看他,感慨道:“唉,只有先生是个明事理的好人。”

林别叙表情故作地惊诧,问:“妖王手下,明事理的人多吗?”

白重景说:“不多。”

林别叙刚要开口,白重景便警觉地打断了他:“多或少都与我无关,我不与之相交。”

林别叙:“为何?”

白重景半阖着眼,语气凉凉地道:“怕他们拉我谈心。”

林别叙:“……”

他站起身来,拂拂衣袖,无奈笑道:“那我也不自讨没趣了。”

他重新摸出铜钱,铺在掌心,叹道:“还是为我师妹再算两卦。”

“您真心觉得此事能成?”白重景抬起头仰视着他,郑重其事地道,“犀渠,极不好杀。他手中法宝无算,陈倾风若心生大意,怕是连城主府的大门都逃不出来。”

林别叙手中握着一叠铜板,堆到布满灰尘的桌上,淡淡道:“那是她的事了。我又非神灵,纵然极尽文韬武略之长策,也算不全天地万物之根本。哪能事事皆如我意?”

他顿了顿,转过身笑道:“我只知道,倾风师妹从未叫我失望。比之筮算,我更愿赌她。”

白重景听得一知半解,问:“若是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林别叙白皙的指尖按在粗糙的铜币上,无所谓地道,“本就是她送我的本钱。”

午后,漠漠行云飘过楼阁之上,泉水泠泠击石,从亭台间穿行。

明暗交错的阴影照在露天的花圃里,依旧挡不住自土壤中升腾起的热气。

犀渠正坐在自己院里,手中索然地敲着一块龟壳,听着下方人讲述。

那小妖两手恭敬递来一块玉饰,仆役接过后端正摆上石桌。犀渠指腹随意一摸,奇怪道:“没有妖力?”

“属下不知。”小妖心惊肉跳地答,“属下确实在屋外潜伏了整宿,等府中人相继离去,又进到屋内四面搜寻了一番。可这法宝依旧辨识不出妖力。”

“要么都是大妖,要么都不是妖。”犀渠皮笑肉不笑地道,“那狐狸的府中一共四人,你莫不是同我说,一个跟脚你也摸不到。”

小妖顿时冷汗淋漓,心跳快到极致。大脑里塞满了各种说辞,却不知挑哪一桩能挑出来顶用,於是反哑然失声,只能将头磕在地上,战栗不止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