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泽问她经过,才从深暗角落又把那段模糊记忆给刨出来。
“我父亲不曾服过药,他是自发与那妖邪勾结,分发诸多药丸予一众百姓。官宦、商贾、道僧皆有。我在他屋中发现了具体名册,足有百多人。找他对峙,他矢口否认。我自己寻人核实,见到不少已入癫狂,方确信为真。”
陈冀将佩剑靠在扶手旁,微一阖目,奇怪道:“他既没有服药,为何忽然魔怔?”
霍拾香摇头。
白泽缓声问:“百多人长久服药?谁为你父亲供的药?”
霍拾香闭上眼睛,还是摇头。
陈冀又问:“他何故也要喂你吃药?”
“他自口口声声宣称大义,是为我好。”霍拾香无心应对,有什么便说什么,眉目间尽是疲惫,“我觉得他有时清醒,有时迷乱,自己都说不出原因。唯一点他坚信不疑,他自觉是在以身殉道。”
“唔……”陈冀抬手扶住一旁的剑身,意味深长道,“他万般筹谋,片刻不怠,脑子也没多糊涂,怎么就轻易叫你发现了名册?”
霍拾香眼皮颤了一下,从未细想过其中末节。一是她服药后大脑常是一片混沌,二是实难从容回顾。被陈冀这一问,也觉出些许反常来,喃喃自语了句:“为什么?”
第86章 剑出山河
(“纪钦明,我还没死!”)
纪钦明朝陈冀看了过来, 眸光深沉,有种难以言说的冷淡。
陈冀顺着视线回望。
二人经年未见,陈冀回京后也足有月余, 却还是第一次正眼相看。
陈冀仿佛能从对方眼中看见白发萧萧的自己,亦能想象到自己瞳仁中正倒映着的高瘦身影。
当年亲如手足、披肝沥胆。到底是一别如雨,人有不同。
各自缄默不语,静如止水。
霍拾香稍抬起头,视线虚落在前方的空地上,未察觉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怅惘地复问一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