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韩临风,狗屁不是的东西,却接二连三坏了他的好事。若是此番二人死透了,光是李大人的那些生笔客,就能将老九的名声碾压成粉末。
可是这两人居然活着回来,而李大人突然抓咬起了那些贪官,帮助老九顺利逃一劫。
六皇子精心排布,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怎么能不恼
而且韩临风和李归田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着实让人意外。
六皇子后来特意找了彦县的人,询问了当时韩临风他们获救的细节。
当听到韩临风居然凭借一己力救了李归田时,六皇子不禁心里一翻。
当初追查叛军内应,却无疾而终的事情,不知为何次浮了六皇子韩谂的心。
佩戴金丝玉扣、曹胜被劫时不在京城、还有肩膀带伤,而且身材高大,这桩桩件件跟韩临风几乎都重合了
只是以前,六皇子压根没有将此人与此事联系在一处若是这韩临风能在这种洪水里死里逃生,岂不是身异常强壮
有些事,细思则恐,六皇子时越越心惊。虽然他依旧不认为韩临风有敢结识反贼曹盛的胆色,不韩临风着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所以待看到手人参奏韩临风借此走私粮食,甚至可能从渔利时,六皇子决无论真假,先将这韩临风弄到监狱细审说。
没到父皇看了奏折后,目光阴沉地盯看他道“朕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日日噩梦,难以排解,你这是准备替朕去罪神明连韩临风那么一浪荡子九死一生后,都学会恭敬神明,你身为皇子,却好似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六皇子递送那份奏折原本是打算坐实北镇王府,甚至还有李家,假借寺庙法会倒卖私粮的嫌疑。
这种事情,基本都是一查一准,至将小案子做大,也并非难事,若是深查一,正好可以扳倒这两家,解一解心恶气。
可万万没到,陛就等着机会敲打一老六,那最后一句,明显地问责他构陷兄弟,有些不择手段。
六皇子心内一惊,自是不认,他连忙跪地道“儿臣监管户部和榷易院,这些奏折也是的臣子所写,儿臣一时监察不严,差点冒犯神明,自是儿臣的不周可是儿臣一直谨记父皇教导,做事务求兢兢业业,不敢沉溺声色犬马”
魏惠帝摆了摆手,止住了儿子的辩白。有些事,点到即止,他也不愿说太透。
可是这老六,他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这儿子表倒是活成了君子,府里的姬妾都没有几,吃喝宴请也是能避就避,照比老九似乎品行强了许多。
可是魏惠帝生平最忌讳伪君子。表如圣人一般,私里却揣着魑魅魍魉。
跟看起来君子无暇的老六相比,那有些贪财护犊子的老九似乎更带了些人味。
魏惠帝不求百年后,扶持起千古传诵的明君,但求后继能善待自己的骨肉兄弟,维持家平安。
他是皇室韩家的大家长,不能不考量周详老六的手,有些太黑了
到这,他挥了挥手,平静道“朕你也是寄予厚望,回去在佛堂里念一卷经文,好好禅悟一,总是你有些益处的。”
恒王不敢言,一脸恭谨退出了御书房。
可是转身低的时候,他的眼不禁阴沉来。父皇的意思清楚不,此番老九在彦县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父王连问都不问,却偏偏河堤断裂事大做文章。
偏心如此,也只有他这位父王了
恒王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母后的寝宫走去,有些委屈,他也只能跟母亲说一说了。
当步入母后的宫殿时,他那长姐渔阳公主似乎早到了,正在殿里跟母后哭哭啼啼“母后,您做这叫什么事儿为何要跟父皇谏言让我继赵府族的孩儿我已经有归北这孩子了,继嫡子,要将他置何处”
渔阳公主当年虽然熬倒了赵栋的发妻,如愿嫁给了意人。可是她成婚后,膝一直无所出。府里只有将军亡妻留的赵归北这一嫡子。
公主倒是一向将他视如己出,爱护不了。可是赵归北一直没有归在公主名,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皇后替这女儿担忧,便跟陛提议,选赵家族的聪明伶俐的小童,继到渔阳膝,也算是她自己的正出嫡子,免年老后,无所依靠。
没到陛的圣旨还没有颁布,渔阳这孽障倒是拎不清,跑到她的宫里来闹。
渔阳如今倒也不瞒着母后了,干脆咬了咬嘴唇道“母后不必费心考量那,赵栋当初肯娶我,就是因为我许了不会生子嗣的誓愿。”
发花白的皇后原本是靠在软榻的,听了这话猛地坐起,瞪眼看着女儿道“什么你不是生不出,而是一直用法子避孕不成”
她身为公主,原本就背靠皇家,若是嫁给寒出身的赵栋,乃是正经低嫁。
若是生亲儿,难免心思偏颇,恐怕会薄待亡妻子。而亡妻出身平民,娘家也好,赵家也罢,都无人能维护归北。
赵栋怕自己出兵打仗时,却让儿子留在公主后娘的手里任人磋磨。
为了打消赵栋的疑虑,渔阳公主曾经当着赵栋的,自灌了一碗红花汤,绝了赵栋的后顾忧。
许是被她的决绝震慑到,也许是她不能生育的愧疚,赵栋这才终不坚持,点同意娶了她。
这段隐秘,渔阳公主一直未曾跟母后说起。皇后这些年来一直当女儿的肚皮不争气,才一直没有子嗣。
现在她听闻了女儿竟然曾背着她做出这等荒唐举,一时气抓起软榻的玉如意直直砸向了女儿“前世的孽障,你这辈子投胎来是要气死本宫的吗”
一看母后动怒,隐在珠帘后的六皇子连忙冲来进来,扶住了踉跄着要打人的母后,又冲跪在地的渔阳道“皇姐还不快走,你是要气死母后”
渔阳公主默默起身,临走前还来了一句“母后莫忘跟让父皇收回成命免夫君疑心是我起了悔意,要薄待归北”
皇后这次拿起的是一只茶盏,照着渔阳的方向又直砸了去。
六皇子倒是习惯了自己这位老姐姐的疯癫。毕竟当年渔阳的疯劲儿,满京城都是独一份
他闻言劝慰了母后一番后,便说出了在父皇那里的遭遇。
皇后终从女儿的糟烂事儿里抽离了精神。她瞥了儿子一眼,冷冷道“不怪你父皇不痛快,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心急了那算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行了如此策”
六皇子安抚地拍着母后的后背,若有所思问道“可是父皇最近几年,偏私心日盛,那琼妃又是势跋扈人,若是”
皇后止住了他的话,言简意赅地总结道“自古以来,子嗣传承,是皇家传位必要考量的。老九的年纪不小了,可是除了几女儿,还有几侧妃所出的,一直没有嫡子传承。你父皇最近忧思深虑,劳累的精神,总是精神不济,朝的老臣们也在力荐陛马立皇储只要老九娶的新妇肚皮还没动静。那妖妃怎么宠,也轮不到她的儿子来争储君位”
六皇子一听,立刻恍然,小声道“儿臣明白了,我会在御医院里安排人,若是瑞王府有动静,儿臣会立刻告知母后”
皇后又看了他一眼,又吩咐道“耳聪目明些就可以了,不要犯彦县的错处。无论何时,亲自场都是蠢不可及”
看儿子点应,皇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她乃是大魏另一世家王家女。
王家与方家,曾经支撑起大魏的半边天。可惜王家现在渐渐行了风,不像方家,凭借当年扶持先帝韩勖夺位的功劳,风日盛。
人人都羡慕她出身荣宠,儿女双全,一生随风随水。
可叹她身为一母,生的儿女却都不尽随她愿,哪一样,都需要她这做母亲的去争去抢
不提宫内的明争暗斗,在那次公主府的宴会后,小郡主韩瑶一直不太愿意出府见人。
不北镇世子府收到的请柬,却多了起来。李家感念着世子恩情。世子妃也是变亲络了许多,加前两家共同操办法会,也结生了不少情谊。
正赶着李家的大儿媳妇生子,所以发了请柬邀请世子妃和韩瑶郡主来喝一杯满月喜酒。
眼看着韩瑶找寻着借口不出,苏落云去了她的房间,微笑解“你若一直不见人,岂不是印证了她们那日的嘲讽言真入了你的心李家是书香第,邀约的也皆是生与清流翰林同僚,与公主府豪世家的宴会也不一样。我今日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渔阳公主结交的都是世家贵妇,跟寒清流一派格格不入。
所以李府的宴席,一般是不会遇到次嘲笑韩瑶的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