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了声音说,霍梁却以为亲亲老婆在担心自己,更想炫技给她看,顺便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没有任何心理医生能治好他。「你左手无名指有婚戒的痕迹,但你没有戴婚戒,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工作地点取下婚戒只有一个原因:感情破裂。你身后的书柜上摆着儿女的独照却偏偏缺了妻子的,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放在最里面被挡住了三分之二,这说明你目前不是很想看到这张照片。另外你的衬衫袖口没有洗干净,上面沾了一滴墨水,今天的领带和西装外套也不是很搭。」
「刚才你询问我,我的妻子在家中是不是很懒惰,家务活做的如何,却没有问我妻子的职业,再加上你的年纪和收入,这从侧面说明你的妻子应该是一名家庭主妇。照片上的你光鲜亮丽,从来没有衣服不整洁或是颜色不搭的情况发生,你的妻子把你照顾的很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进你办公室之前注意到,你那位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助理口红花了,衬衫的第三个扣子扣到了第二个扣眼里。所以我斗胆猜测,也许是因为你婚内出轨被你的妻子发现,所以不得不离婚……」
「闭嘴闭嘴!」头一次听霍梁慢条斯理说这么多话的薛小颦终於回过神捂住他的嘴巴,「你、你不许胡说八道!」
霍梁眼神委屈:「我没有胡说,像这位医生说的,这都是合理的猜测。」
薛小颦被他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小心地看了医生一眼,医生脸色铁青,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操起桌上的纸镇把霍梁砸个头破血流。她赶紧把霍梁拽起来,「呃……我的诊金已经付了,我们不看了、不看了……再见。」
霍梁还不忘提醒她:「慢一点,小心摔倒。」
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好又撞上了那位年轻女助理,薛小颦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衬衫扣子还有嘴唇,发现果然和霍梁说的一模一样……
这回薛小颦没再谴责霍梁,坐在车里失魂落魄的,霍梁担心地问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也敢问我怎么了……我想扒了你的皮啦!薛小颦哀怨地看他一眼:「你就不能委婉一点,给医生留点面子吗?」哪有他这样的,医生说不定以为他是专程去砸场子的!
「身为丈夫要对妻子忠诚,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不认为他有资格做我的心理医生。」霍先生理所当然地说。
薛小颦哀嚎一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反正你就是不愿意看心理医生是不是?」
「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们看不好我。」霍梁把车钥匙放到一边,亲了亲薛小颦的发心。「小颦,我对所有人都抱着戒心,无法在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放松。而进行心理治疗也好,评估测试也好,放松都是最重要的。他们的智商没有我高,同时我也是医生,你真的觉得我能信任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吗?」
这一点薛小颦也知道,可知道又能怎样,难道不看病了吗?「那怎么办,我在你身边你就好好的,但事实上你就的病了,我一离开你你就伤害自己,头疼自残都做了,我很担心啊!万一哪天我出了什么事——」见霍梁浑身一冷,她立马改口。「我是说我有什么事不能陪着你,难道你要我再看到一次满身刀口的你?那你把我杀了算了!」
她想了想,又说:「你也是想治好的不是吗?否则你怎么会头疼?直接接受幻觉的存在就好了,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你那么聪明,完全能够分辨真实与幻觉,你又为什么想治好?真要说的话,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不是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瞒着她,好也罢坏也罢,都告诉她,把自己完全摊开在她面前,正因为这样薛小颦才更担心。
霍梁沉默了几秒才说:「如果不去抗拒就不会有问题,可是我想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薛小颦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霍梁抱得死紧,窍细的身体甚至在他怀中微微颤抖。霍梁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仍然回抱了她。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薛小颦才抬起头,壮士断腕般下了决心:「既然这样,那我来做你的心理医生!」
她说的掷地有声,霍梁却愣住了。即使没做表情薛小颦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她恼羞成怒,小脸一红威胁他:「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霍梁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好吧,他的确是不相信。
霍梁越是不信,薛小颦还越是有战斗力了,她握起小拳头,显得格外情绪激动。「我一定能把你治好,到时候你就不用再为这些事困扰了。」
她很清楚幻觉对霍梁意味着什么,一切的来源於他天生的情感匮乏以及童年悲惨的记忆,这两点造成了他如今的情况。她出现在他生活里为他带来了美好和光,霍梁就再也没能放开她。
她是他的光,同时也让黑暗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