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往宫里送人倒不少见,本朝历来都有。可干安元年八月三弟送来了贵妃周黛,时隔一年就又送来了昭妃苏玉菡,未免太殷勤了些。
夏云姒犹是那副不明个中深意的模样,只觉争端又要起来,神色恹恹:“皇上回护姐姐是应当的。可说到底是过年,臣妾求皇上别将话说得太狠,不然覃西王殿下只怕整个年关都无法安生。”
他不由一笑:“朕心里有数。”
说着将又写完的一个福字也放到一旁,提笔再写下一个。
深冬夜长,方才来时外面还不过是天色昏暗,眼下便已是全黑了。
夏云姒并不急着回去,怡然自得地等着他写罢福字,又给他出主意商量如何写要贴在紫宸殿外的春联。这样的相处温情无限,他们便都得以将血书之事抛至脑后,年节的愉悦将烦扰冲散。
很快到了用宵夜的时辰,尚寝局的人亦照例端了绿头牌过来。听说窈充华在殿中伴驾,便又都心领神会地告了退。
再过约莫一刻,夏云姒正打算唤莺时来带宁沅先回去的时候,外头的宦官先一步进了殿来:“皇上,苏氏晕过去了。”
她淡泊垂眸,余光睃着他的神色。
他只摆手:“送她回去,看好她,不许再出来了。”
第70章 大选
几日后, 便是除夕。
百官与藩王都照例入京觐见, 覃西王也到了。依着苏氏闹事的时间算, 他该是离京城不远时接到的申斥的折子。於是在入京当日, 就上折做了辩解。
那日是腊月二十九,贺玄时没什么事, 就把宁沅叫到紫宸殿查了一番功课。
说是查功课,但其实因为过年,也并不算多么严厉。宁沅背文章有些记不住的地方他提醒一下也就过去了, 答得好的问题倒都有赏。
平时查功课可鲜少见他这么好说话,是以宁沅被考得欢天喜地。
夏云姒坐在一旁,边吃着炖燕窝边笑看眼前的父慈子孝,一时竟真有股惬意油然而生。
在她将那碗燕窝用完时, 樊应德捧着一摞折子进了殿。明天就是除夕了, 这个时候成摞呈进来的折子通常都是入京官员的问安折, 贺玄时便随口道:“先放着,朕初二再看。”
樊应德却躬身:“皇上, 最上头这本是覃西王殿下的。”
夏云姒眉心一蹙, 皇帝神情亦是一顿。
将手里查问功课的书还给宁沅, 他跟夏云姒说:“你来看吧, 说给朕就是。”
夏云姒便上前将那本折子拿了起来,余下的由樊应德原样捧走。
拿起折子, 她翻了个大概。
头一页都是问安的话, 过年问安也就那么些词, 看不出什么花来。
后面就是解释苏氏所言之事了。
夏云姒原以为宗亲被皇帝申斥, 无论如何也要告个罪,结果竟没有。
覃西王只是辩解说从未有过那样的事,自己更不曾授意过贵妃与昭妃什么,昭妃所言俱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