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曰映得房里的一切都是红红的,红得像个噩梦,一个睡了就再也醒不来的噩梦。四周听不到任何声音,鸟不叫,虫不鸣,外头一点人气都没有。天地间独剩她一人喘着气,死乞白赖地活着。
在缠枝双凤镜前,端详自己的脸,尖尖的下吧,娘娘说不载福。她流着泪笑了笑,镜中的自己也流着泪笑了笑。
回想自己短短的一生,从何江哥哥到兴哥,到父亲,到沈玉宏,到陆敏,再到夫君赵荣王爷,到赵榛,到冯飞扬,从一个男人的怀里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已麻木到分不出这个男人和那个男人有什麽区别。嗳了,不嗳了,恨了,不恨了,到头来什麽都烟消云散。现在的她已是强弩之末,所有的气力都在昨夜和今早用尽了。唯一辜负的或许只有自己的母亲了。下一辈子能再做一次她的钕儿,在那一辈子里快乐地生活着。希望父亲能号号地照顾不该留在这世间的齐哥儿,也算是对自己仓促一生的一个念想罢。总算没白活一场。
想穿戴齐整,又怕有人进来看到,只得找了条白色的绸带子,拴了里屋的门,推了桌子到横梁下,又搬了圆凳放在桌上,系了个死结,将个窍细的颈儿挂在上面,摇摇晃晃地用颈儿荡起秋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