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我就不请你吃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倪景兮向来分得清楚,林清朗今天确实是帮了她的忙,让她自己先走,把人家留在这里不地道。
唐勉站在不远处跟员警握了握手,显然是都处理好了。
等他回来之后,看着林清朗轻笑道:「林先生,你现在也可以离开了。」
「谢了啊。」林清朗摸了一把后脑勺挺尴尬,心底已经把死党好友骂了个半死,关键时刻给他掉链子。
走到外面之后,司机刚把车开到这边停下,倪景兮刚回头说:「林清朗,再见。」
霍慎言已经打开车门把她送进车内,自己从后面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林清朗站在原地望着汽车留下的尾气,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在不经意中碰到自己初恋。
那么最痛苦的莫不过,他又亲耳听到她结婚的消息。
*
这会儿正好到了下班高峰期,路面上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眼看着连成一条汽车长龙,慢得叫人丝毫没有脾气。
可最叫人受不了的是车里头的气氛。
司机老许一向没话,只管安静开车。
至於唐勉他则是心惊胆战的。
刚才警局那个小伙子看倪景兮的眼神太不对劲了,连他都能瞧出来,自家老板没理由没看出来。
更何况如今这气氛,实在太过诡异。
倪景兮安静地坐着眼睛微垂着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也没什么想说的。
最后居然还是霍慎言开口问:「今天怎么回事?」
听到他开口了,倪景兮这才缓缓抬头小心地看过去,轻声说:「你生气了?」
「你还在意?」霍慎言被她气笑了。
她要是真在意,就应该一上车就哄他。
倪景兮很认真地点头,看着他轻声地说:「在意的不得了。」
霍慎言哼笑了一声,明显还是有不满,可是本来冰冷的脸色已经被她的几句安抚地大半。总说这世上天生便有相生相克,或许倪景兮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倪景兮把今天保健品公司的事情简单说了之后,沉默了几秒又说:「其实本来没想到闹事儿,我就是见不得老人受委屈。」
特别是那个老太太让她想到了外婆。
霍慎言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轻轻地手背上拍了两下,低声说:「你没做错,这也不是多管闲事。」
倪景兮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笑容温软。
他总是这样纵容她。
不过话锋一转,霍慎言问道:「刚才那人是……」
倪景兮嘴角憋着一点儿笑意,她就知道他不会不在意的。不过她和林清朗确实没什么,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大方承认道:「我大学的时候当过他的家教老师。」
霍慎言眉梢轻挑起,轻声说:「家教老师?」
「对呀。」倪景兮似是回想起当初的情况,笑着说:「说起来我打过的工里,家教是最轻松赚钱的。」
霍慎言似乎被她成功转移话题,「你还打过什么工?」
倪景兮轻笑了下,还真认真想了想:「那可就多了,刚开始是在学校找了勤工俭学的岗位,后来就是找的是咖啡店里的兼职啊,家教啊……」
「哦,对,我还卖过啤酒。」
霍慎言明显一愣,倪景兮说起来倒是语调轻松,笑着说:「我卖啤酒是所有人里最厉害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慎言给面子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倪景兮:「因为我长得漂亮。」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弯起来,一双黑眸亮亮的,犹如璀璨星光落在她眸子,是真的好看呐。
霍慎言有些错愕又好笑地看着她,本来还有些冰冷的神色彻底融化,终於露出些许笑意。
倪景兮见他总算露出笑意,再接再厉道:「你别不信,虽然我不会说好听也不会撒娇,可是我真的很会卖酒。」
这话她确实没吹牛,她所在的是一个清吧,不过往来的人都不简单,富二代居多。
她本来没在那里上班,是帮一个朋友顶替了一天吧台服务员的位置。谁知那天好几个人在她那儿点了酒。
於是老板问她愿不愿意在她那里干,倪景兮实在太需要钱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外婆每个月四千多的养老院费用,她自己的生活费还有每年的学费,都如一座大山似得压在她头顶。
倪景兮就在那里干了几天。
「你只干了几天?」霍慎言顺着她的话问道。
倪景兮眨了眨眼睛,叹道:「我也不想辞职的,可是每次他们来卖酒都跟我要联系方式,我就把我们那儿一个酒保的电话给了他们。我给了这个酒保五百块钱,让他负责跟他们聊天。」
说到这里她微顿了下,轻笑着说:「我怕时间长了露馅,被人揍。」
霍慎言听得都气笑了。
他这姑娘胆子大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忒敢玩了。
待笑完之后,霍慎言偏头望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打工累吗?」
倪景兮眨了眨眼睛,累吗?
最后她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霍慎言,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打工种类。」
多到让她觉得每一天都那么漫长,那么难熬。
这句话说得霍慎言心底泛起了酸,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掌,紧紧地包裹在他的掌心里。他来得太晚,晚到让她历经了生活的挫折和磨难。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因为从他决定娶她那一刻起。
他就会护着她一辈子。
*
等到了地方下车,倪景兮刚从车里下来,刚转身准备往会所里走,霍慎言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开口说:「你跟刚才那小子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倪景兮抬头吃惊地望着他,见他神色认真。
她怔住,这人只怕是憋了一路上吧。
终於她忍不住说:「霍先生,你是陈醋成了精吗?」
霍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