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不生病,还吃药的时候?」太傅又问道,可是怀里的人儿却没了声响,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听怀里的人说道:「十二岁的时候,母妃说声音太过娇嫩了,喝过一碗,声音倒是低沉了些……」
卫冷侯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这才明白这怀里娇人儿的嗓音为何那般的独特,总是略带些沙哑,原来这竟不是天生的!
卫冷侯只觉得自己有股压抑不住想要杀人的**,聂清麟慢慢抬头问道:「太傅为何突然问起,是韦神医说朕的身子有何不妥吗?」
卫冷侯轻抚着她的后背:「神医下药方,怕跟你以前服下的药性冲突了……本侯会让太医院送来以前的下药开方的记录……没事,睡吧……」
丽妃其心可诛!
但是这可能不孕的事情,他却是不想对这怀里的小儿说。反正说了也是徒增烦恼罢了,就算是寻遍这天下的名药,他也会让心爱的女人孕育出自己的孩儿。再说,强壮如斯的他,怎么可能不会让女人孕育出孩子?
太傅秉承这这世上绝无难事能难倒他卫冷侯的豪壮,也跟着小憩了一会。
等到太傅睡醒起身时,阮公公立在小园子外,等到太傅出来时,小声地说:「囚在别院的六皇子病得很重,他的母妃淑妃恳请太傅能让太医院派人去瞧一瞧,您看……「
太傅漫不经心地说:「六皇子……他的母妃是刚刚过世的大儒沈弓良的女儿,是吧?」
「太傅记得不错,沈弓良自从入冬便辞官在家,一病不起,还没开春儿就过世了。」
「沈家破败得可惜了……奈何顽固不化啊……」
阮公公听到这个节骨眼儿,自然明白太傅的意思,便不再言语,心知太傅是想让那六皇子自生自灭。
聂清麟正在内院起身,自然也听到了太傅的话。想她的那位六哥倒是承袭了外祖父的采,吟诗作对甚是风,在众多的皇子中,这位看似清高傲慢的六哥倒是对她一向不错。
想当初在宫变时,在大殿上六哥紧挨着自己,虽然被那活阎王一般的卫冷侯吓得酣畅地尿了几次,但是当有侍卫来拖拽她出去时,弱的六哥还是尝试着去拽着她的衣袖……
皇室里亲情稀薄,但也不是全无,如今六哥病沉……若是可能,她倒是想帮一帮六哥。只是该如何不露痕迹地恳请太傅高抬贵手?
聂清麟进了内室,目光转向了那放在架子上的小儿上树摘杏儿的摆设,心里渐渐是有了些主意。
那次法会虽然甚是扫兴,但聂清麟倒是结交了几位年龄相近的手帕之交。刑部葛大人的小妹葛芸儿便是其中的一个。
那次法会结束时,葛芸儿邀约公主与几位王府千金去自己的府上一聚。其他的群主答应得痛快,只聂清麟犹豫了下,心说不知太傅肯不肯应允,只笑着推说:「你们且聚着,那日若是本宫可以出宫,便与姐妹们一聚。」
葛芸儿也不知这宫里的规矩到底如何,倒是也没有强求。眼看着到了聚会这日,聂清麟便趁着太傅处理完公事,进了书房,磨着太傅同意自己外出与姐妹们一聚。
太傅那日听了单嬷嬷回来后的禀告,知道那日公主与几位千金交结,谈得甚是得趣,而且相约再聚。但是回来后却不见她提起,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可是到了日子还是没耐住贪玩心痒,便软绵绵地来求自己。
太傅有心爲难她一下,先是綳着脸不肯,可是这小混蛋最近倒是摸透了自己的脾气,见那脸儿綳得不是太紧,便是有门路,绕到了椅后,伸着双手儿一下下地替自己揉捏肩膀:「太傅这般劳累,本宫倒是一心想着贪玩真是不妥,就这么给太傅按上一天可好?」
太傅见她这狗腿子的模样,心里倒是有气,便说:「好啊,不过微臣的肩膀还好,只是这下面有些时日没有纾解了,但盼着公主手到病除,可别松了手,就细细揉捏上一日吧。」
太傅一张荤口,天下无敌,永安公主招架不住,红着脸转身便要走,却被太傅拉住拽入了怀中,一阵上下其手。
待到鬓乱钗斜时,太傅才算是松了口,准了她去葛府一聚。
当公主的马车停在葛府的门前时,葛清远早已经在门口恭候。高大的身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便装立在门口。
「
家父染病,不宜出门迎接公主,请公主见谅。」永安公主被单嬷嬷扶下了马车,笑着请葛大人免礼,然后被一路引着来到了众位千金齐聚的后花园。
葛大人的院子自然没有宫中的奢华,但是也别有一番世家的风。
在往后花园走的路上,永安公主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了影壁上的刻字,便停了下来。笑着欣赏了会一会儿:「这该是大儒沈公的笔迹,倒是章浑然大气,你来看这段:『公已逝,其龙孙也欲填沟壑而去,弟心甚痛,不知同摘杏儿子小儿有个良方……』真是妙极……」
单嬷嬷立在公主的身后,面无表情,这位女将军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听着公主满嘴的「之乎者也」,就算是要回去给太傅复述一遍,也是复述不起来的。
可是公主的这段话,葛清远却是听得明白,他低头看着公主在影壁上一通乱指,恭顺地说:「公主倒是认错了,这影壁仿的是前朝书法大家王公的笔迹,然公主指的这段,的确是章里最精妙的。摘杏小儿必定竭尽所能,解弟忧兄『填沟壑』之忧。……」
讲论了一番义后,聂清麟转身见单嬷嬷目光略游移的模样,便心知是被这大段的给饶蒙了,便放心地当来到花园子里。
见葛芸儿早已经摆好了桌子,铺好了笔墨,准备与到府中的众位爱女开个诗社的局子。聂清麟写得略不大正经,引了艶俗本子里一句相思之语,语句幷不露骨,没成想却是引起了共鸣,原是在座的几位中皆是偷偷看过的,知音难求,一时间众位小女子在一起嘻嘻哈哈,倒也有趣。
只可惜单嬷嬷在一旁又开始目光游移,有些头痛欲裂呢。
与一群千金小姐闲聊之余,聂清麟含笑看着葛清远在远远地阁楼上往这望,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这个竹马的本事的确是不小,居然以世家子的身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直升到了户部。
至於他当初接近自己是处於何种目的倒是不太清楚,但是左右也是逃不过一个「权」字,虽然是处於怜惜他的才情指点了一二,也是爲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但不知爲何,与这葛清在朝堂上远接触得越久,便越觉得他跟某个人有些隐约的相似……若不是六哥性命垂危,她也是不愿与前朝的大臣有太多的牵扯。
身在风雨,飘忽不定,但愿自己这步没有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