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八十八章 沈鸾晕了过去(2 / 2)

“我欺负你”

似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裴晏骤然靠近,顷刻间他和沈鸾只剩下半寸之距。

气息交叠,两人视线在空中相碰。

沈鸾看见裴晏近在咫尺的脸,望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那一双黑眸幽深,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长指扼住沈鸾下颌,裴晏气息逼近,不容许她躲开半分。

“我若是真想欺负你”

指尖泛白。

裴晏视线一点点往下,顺着沈鸾腰线滑落至她足尖。

沈鸾惊恐万分,下意识将双足往锦衾藏。

裴晏低声一笑,他一手揽着沈鸾腰身,炽热掌心贴着沈鸾后脊,朝前一按。

只隔着单薄春衫,根本不足以挡住那物的灼热。

沈鸾涨红脖子,双目直直,一瞬不瞬。

扼住自己下颌的手指渐渐往上,裴晏指腹抵着沈鸾的唇珠,意有所指。

“就该用你这一处了。”

万籁俱寂,屋内落针可闻。

沈鸾眼中错愕惊现,只是用脚她都已经,若是真的用

喉咙倏地一阵干呕,恍惚之际,沈鸾好似又闻到那一股腥味,她猛地将人推开,双手捂住红唇“你想都别想”

裴晏眸色微沉,盯着沈鸾不语。

须臾,他重新将人搂入怀“只要卿卿别惹我生气,就不会。”

裴晏拥着人,“陪我躺会。”

抵在素腰的手掌纹丝不动,沈鸾僵硬着身子,双眼盯着帐幔上悬着的金铃,眼珠子随着铃铛晃动。

半点也不敢闭眼。

片刻,耳边终传来裴晏平缓的呼吸。

沈鸾轻轻舒出口气,不多时,沈鸾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闭上眼的那一刻,身侧人忽的睁开眼。

裴晏眸中清明透澈,半点睡意也无。

手指勾着沈鸾长指,裴晏垂首,高挺的鼻尖顺着沈

鸾耳尖往下,最后停留在沈鸾肩窝。

还在睡梦中的人并未察觉危险的靠近。

裴晏眸色晦暗不明,尖齿磨着沈鸾颈间,一口咬上。

良久,裴晏喑哑的声音随着袅袅熏香氤氲而起。

他低声道。

“不许再丢下我。”

“卿卿。”

乔府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众奴仆手持羊角灯,自廊檐下穿过。

阮芸轻抚眉心,双眉紧皱,惴惴不安。

侍女秉烛前来,帐幔挽起,她轻声“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她搀扶着阮芸坐起,另取了青缎引枕来,靠在阮芸后背。

“可是小腿浮肿难受那大夫说了,有孕在身都会这样,要不奴婢给你捶一捶”

阮芸摆摆手,又让侍女取了金镶双扣玻璃薄荷香盒来,轻嗅一会,终于有所好转。

阮芸抚着心口,长叹口气“我就是担心阿鸾。”

她已经丢了一位姐姐,若是姐姐的孩子也护不住

阮芸热泪盈眶,双眼泪珠垂落,“日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裴晏是帝王,坐拥万里江山,沈鸾若真受了委屈,她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妇,怎么为她讨回公道。

侍女轻声安抚,又拿丝帕细细擦去阮芸眼角的泪珠“夫人莫哭了,这有身孕本就辛苦,若再伤神累了身子,姑娘知道了,定是要伤心的。”

阮芸挽唇“阿鸾是个好孩子,她就是怕我担心,所以才不和我说实话。明日明日你叫他们备车,我再去看看阿鸾,别叫她知道。”

晨曦微露,雾霭沉沉。

湿漉漉的长街迎来一辆朱轮华盖香车,阮芸扶着侍女的手,缓缓踏上脚凳。

客栈安静无声,微薄金光覆在屋檐之上。

沈鸾显然还未起身。

茯苓和绿萼都在茶房,守着炉子为沈鸾煎药。

尚未走近,耳边已传来茯苓一声长叹“我还当姑娘近来改了性子,谁知如今又是这般,一点药都不肯多吃。”

阮芸面露怔忪,稍稍驻足。

侧耳细听,手中丝帕紧攥在一处。她虽未曾去过京城,也未见过还是长安郡主的沈鸾,然天下之人众口悠悠,且长安郡主又得先帝重视。

阮芸听过沈鸾骄矜任性,听过她在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后待沈鸾,也是客客气气,不敢多说一句重话。

阮芸还以为,沈鸾过着这般的日子,性子自然骄纵。

然过去这一年,她从未听过沈鸾道过一声不好,阮芸送的吃食,送的所有东西,沈鸾都只会说“好”。

就是连着吃将近半年的中药,沈鸾也未曾提过半个“苦”字,对着阮芸,沈鸾总是愧疚居多,半点娇气的性子也无。

阮芸还当沈鸾本就是这样的人,谁知、谁知

茶房二人还在闲谈,阮芸失魂落魄走出客栈,遥遥的,却见马车旁站着一人。

乔鸿渊风尘仆仆赶回青州,听说阮芸前来客栈,他当即调转方向,快马奔来。

见到妻子,乔洪渊满脸堆笑“去见阿鸾了”

乔鸿渊扶着妻子,小心翼翼登上马车,又吩咐车夫仔细着点。

“怎么郁郁寡欢,可是阿鸾有什么不好”

阮芸眼角微热,摇摇头“我是她姨母,和她相处了一年多,却连阿鸾不爱吃药汁都不知。”

阮芸唇角弯起几分苦涩。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沈鸾吃药,必得要橼香楼的蜜饯才肯吃上一两口,还得人好声好气哄上半日。

乔鸿渊温声“阿鸾是怕你担心,所以当着你的面,才不肯叫苦。”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担心。”阮芸眉角轻皱。

刚她听绿萼说,昨日裴晏说了半夜好话,沈鸾也未肯喝药。

连着摔了两个官窑小碗,最后闹了一个多时辰,那药才喝完。

乔鸿渊搂着妻子在怀,他好笑“芸娘这是吃味了”

阮芸瞪丈夫一眼,口是心非“我和那样的人吃味做甚么我就是想着,阿鸾在我眼前那般听话懂事”

然而沈鸾在裴晏面前,却半点小性子也未曾收敛。

只有真正的心无芥蒂,才有可能那般。

阮芸忍不住,又轻叹一声“我是她姨母,怎么说我也比那个人亲近罢,怎么阿鸾就不在我眼前耍小性子呢”

乔鸿渊笑着哄人“你也知阿鸾那孩子好,她就是怕你担心。且她和圣上关系好,你是该放心才是,怎么反倒吃起味来”

“好什么好,他连哄阿鸾吃药都不行,这样的人,才进不了我们阮家的门。”

阮芸是有身子的人,乔鸿渊自然不会和妻子争辩,只连声道是,不小心碰到肩头,乔鸿渊皱紧眉,当即疼白了脸。

阮芸吓坏了胆子“怎么了你可是可是路上又遇上山匪了”

乔鸿渊这回去的地方偏僻,且他一介商人,押着货物,难免路上会遇到不法之徒。

先前有一回,乔鸿渊险些丢了命,吓得阮芸差点在家哭晕过去。

“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乔鸿渊不忍妻子为自己担惊受怕,他弯唇,“说起来,这事还得多亏了陛下。”

阮芸不解“和他有何干系”

“路上遇见了劫匪是不差,那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走路。若不是金吾军出手相救,我恐怕此刻早就”

阮芸难以置信,又是惊又是忧心忡忡“那也不见得是陛下的人,许是那金吾军”

“若非是陛下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护送我回青州,且先前被劫的货物,还都送还了来我不过一介商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阮芸垂首低眉,一来心疼丈夫劫后余生,二来又担心沈鸾。

少顷,她长叹一声。阮芸悠悠道“这点,他倒是不像他父皇。”

不像那人只顾一己私利,害姐姐惨死宫中。

话音甫落,阮芸仍不放心丈夫,说是等会叫大夫到府上,她要亲耳听大夫说才放心。

乔鸿渊弯眼笑笑,拥住阮芸双肩“都听芸娘的。”

他拍拍妻子后背,“别多想,阿鸾如今大了,自有分寸,你看她像是会吃亏的人吗且我看着,她倒不是真的对陛下无意。”

乔鸿渊笑出声,“这种事,芸娘不会看不出来的。”

阮芸别过眼,她是过来人,自然不会看不出沈鸾和裴晏之间的情愫。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任由沈鸾留在客栈。

马车缓缓在乔府门前停下,阮芸扶着丈夫的手下了马车。

“话是这样说的,然我这颗心”

一语未了,阮芸忽的收住声,她诧异望向那缩在石狮旁的少年。

“秦钰,你怎么在这”,